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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农家母(31)+番外

打场之前先要“放场”,一大早,大伙儿齐动手,把一捆一捆的麦子解开,麦穗朝上,均匀的放在场上,晒上大半天,麦穗晒的干缩容易碾掉了,再开始打场。

赶驴马拉碾子的都是男人,妇女则负责翻麦草,挑麦草,要不停歇地把带着穗子的麦草挑动起来,尽量翻到碾子容易碾到的地方。保证每一个麦穗子都能碾到。

打完了场,就开始抖麦草,把麦粒抖落下来。接下来是扬场,借助风力,把麦粒从麦糠里扬出来,这是需要技术的。最后一道工序是晾晒,那时候都是土场,晾晒效果不好,要不停的翻动麦子,让麦子在最短时间内晒干,不然摊上一场雨,就完了。麦口的时候恰恰是雨季的开始,要是赶上几天连阴雨,那就只能眼睁睁等着烂麦场了。所以,只要等到好天气,村里男女老少齐动手,争分夺秒打麦场。

偌大的场上,几大片麦场挨着排开,几具牲口来回打场,大家各有分工,各忙各的。每个环节都要有人负责,一旦哪个环节怠工了,就要影响到全局。

山子被生产队长安排去扫场,二丫被叫去“打勤咧”,就是跑腿零使唤。冯玉姜跟一伙子女人都被安排挑麦草,农村女人大多良善,看冯玉姜大着肚子,还是挺照顾她的,几个人只叫她负责转草,就是用草叉把抖落了麦粒的麦草转运到草垛旁边,这个活儿不必紧赶,慢了也耽误不了别的环节,相对轻省。

一天打场下来,男女老少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的汗,汗水干了一层又一层,只留下盐分,身上像裹了一层盐碱,又潮又腌。

这样子回到家里,要是还像前两天那样,再面对着清锅冷灶,真要疯了。娘仨一进家门,刚子就迎上来,拉着冯玉姜的手,冲她眨眨眼。

其实,这时候天都黑漆漆的了,刚子再怎么眨巴眼,冯玉姜也看不清,但她明显感觉到了小儿子传达的某种异常。

怎么啦?

冯玉姜进了院子,一眼看到锅屋里的钟继鹏。钟继鹏正哈着腰,掀着锅盖子在搅锅。锅腔里火苗旺旺的,映着钟继鹏那张门神脸,居然带着一丝笑意。

这钟老爷在弄饭?他妈呢?真就在旁边袖手看着?

钟继鹏盖上锅,似乎是火候差不多了,他抽掉锅腔里两根大的木柴,插到灰堆里灭了火,拿烧火棍把余火打灭。

“回来啦?能吃饭了。”钟继鹏扭头看到这娘仨,居然带着一丝讨好的笑意说。“哦对了,壶里有热水,水缸里的水晒得热乎的,少兑点热水就能冲澡了。”

看他这样子,娘几个心里都有些异奇。冯玉姜也懒得多问,便招呼山子和二丫洗手喝水,自己打了盆温水冲澡。

钟继鹏烧了一锅米汤,棒子面煎饼,是冯玉姜两天前烙好的,烙好的煎饼搁大瓦盆里放着,这时节也可以吃上好几天不坏。

桌上摆着一碟青辣椒炒地蛋丝,那地蛋丝切得粗了点,但好歹没炒糊,看着能吃。旁边笊篱里放着一把子剥好洗干净的葱。

钟继鹏一手端着一个碟子过来,往桌子上一放。

“我真不会炒菜,没法子,调了点凉菜。”

这两个凉菜,一碟子凉拌韭菜,韭菜切成寸段,只用盐拌了。一碟子洋葱拌青辣椒,看样子放了酱油。

钟继鹏脸上带着一丝卖弄的神情。进锅屋弄饭炒菜,这对他来说真是破天荒头一遭。这时候要是老婆孩子再称赞几句,就太应景了。不过——

冯玉姜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他奶呢?”

“在她屋里呢,说今天身上不舒坦,头疼,想早点睡。”

哦!果然装上病了。也难怪钟继鹏脸上带着一丝别扭的讨好,明知道他妈装病讹人,倚风作邪,他也觉着没脸,可又没半点法子。

这个家里,冯玉姜渐渐的敢于发出自己的声音来,敢跟钟家两位阎王反犟了,钟继鹏夹在自己的妈跟女人中间,就真有些子不习惯的尴尬。

钟继鹏觉得,自己过去这些年来真是太舒心了。

冯玉姜不想去理会这些子。她的眼睛落在那两碟凉菜上,不由得想起了前世一到夏天,很受欢迎的凉拌菜。这时节天气热,正是吃凉菜的时候。镇上少不了怕热怕弄饭的人家,现在镇上还没有卖凉菜的,要是弄个凉菜摊子去卖,包准能行。

作者有话要说:刚记事的时候,看着大人打麦场,真叫一个辛苦。橙子记事的时候打麦场已经用拖拉机、铁磙子了,再后来都是大型收割机。见过石辘锥,想着毛驴拉着石辘锥打场,艰难可想而知。

☆、偷麦子

冯玉姜想到了夏天可以卖凉菜的路子,可眼下还不能立刻就去做。

她那四亩半的春茬,图省事种了二亩多的春豆子,剩下二亩多,起早贪黑好容易把花生种上了,出苗也还行。现在这时节,旁人都已经耪过一遍草了,她那地里小草冒着细密的芽,看得人心焦。要是再不耪地,等一茬草长起来,花生瞎了不说,有多少人等着看她家的笑话呢!

另外这麦子一收完,队里就该分麦茬地了,她家总得分到三亩左右,还得种上。不能耽误了墒情。冯玉姜在心里打算,麦茬地再种一亩豆子,一亩棒子,都省事,剩下的栽地瓜。地瓜费事,可家里总需要吃。麦茬豆子虽然不如春豆子管产,比旁的庄稼也还是省事划算的。

再说,她这再有两个月就该生了。

冯玉姜吃了饭,看着二丫主动收拾了碗筷,便叫住闺女,说:“二丫,你那手上燎泡都破了,别再沾脏水,碗我来洗。”

钟继鹏在一旁接话说:“你歇会儿,今晚这碗,我洗。不就是两个碗嘛!”说完还特意多看了冯玉姜一眼。

冯玉姜就笑笑,说:“变勤快了,真好。你要是经常这样子,咱娘几个累点心里也不怨了。”

钟继鹏被这么一夸,反而显得有些子不自然,端了一摞碗出去了。

冯玉姜刚才吃了韭菜,才想着菜园里的韭菜有两天没浇了,反正紧挨着河,看样子得去提两桶水浇浇,不能叫它干着。这时节韭菜肯长,好吃,算是饭桌上主要的菜了,水尤其得跟上。

“二丫,咱去园上看看去,带个小点的桶。”

二丫应了一声,尽管累得不想动,但还是拎着个小铁桶跟冯玉姜出了门。出门的时候,巴儿狗钟大王尾巴调档地跟着出来了,二丫没去管它,就由它跟着。

娘俩到菜园里浇了韭菜,把新移栽的番瓜也浇了。天上半圆的月亮朦朦胧胧的,娘俩借着月光慢慢走回家。

“妈,你跟我绕到场上看看,我包手的手帕子放在场边忘拿了。”二丫说。她这两天听了冯玉姜的话,用手帕子在手上缠了一道,不然磨的燎泡生疼。下午打麦场,她被分派打勤咧跑腿,不怕磨手,在麦场边一时解下来忘了拿。

冯玉姜说:“明天再找吧!”

“那个手帕子怪新的,明天一早叫旁人拾去就别想要了。”二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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