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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左转,一座山(53)

槿茵神色丝毫不变,略一扬手,那穿透了楼十九与杜重迦的白绫倏忽间就被从他们身体里抽了出去,闪电般的又刺了下来。

楼十九跟杜重迦完了!我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死亡来临。

又是一声丝帛穿空、切入骨肉的声音,我却没等到预期的死亡。

我疑惑地睁开双眼,正好看到槿茵的身体从半空中往下掉,或者说竟不是往下掉而是往下飘。那翠色广袖流仙裙所包裹的身体似乎轻得丝毫没份量一般,慢慢慢慢地往下飘,两条原本应该插在楼十九跟杜重迦身上的白绫不知为何穿透了她的胸膛,鲜血渐渐染污了翠色的衣裳,顺着白绫往下滴,而她脸上的表情却是那么平静。

究竟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我转头欲询问入画,却听槿茵轻轻柔柔道:“不要哭,我喜欢看到你笑,就像看到阳光一样,我第一次看到你就以为看到了阳光。”

似乎这句话是对苏清觞说的。

我看向苏清觞,苏清觞正挡在楼十九面前,我看不到他的表情,甚至连背影都看不清,只看到槿茵慢慢地飘落在到他面前,变成一捧灰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那个倒霉催的起因(上)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

青帝大人在天涯。”(这首小令大家想必不陌生了吧,摊手,我独爱它。)

身为青帝大人小婢加忠粉的紫潆衣幽幽地吟出上面那首词,幽幽地叹了口气,然后幽幽地垂下头,幽幽地拄着个扫帚,幽幽地看着脚下的枯叶,仿佛在思念遥远的青帝大人,仿佛沉静在秋的肃杀中,又似乎正在为这些逝去的生命悼挽。

半晌,紫潆衣仰起头来,双手托定扫帚,四十五度指向天空,气壮山河、荡气回肠地一声怒吼:“青帝大人,我紫潆衣对天发誓——山无陵,江水为之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一道蓝荧荧的闪电适时地从半空中落下,仿佛闪光灯一般为这个永恒地姿势定了格,几声凉凉的叹息声却很不合作地破坏了几乎完美的氛围。

“木成舟!”紫潆衣不满地鼓了鼓腮帮子:“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木成舟无辜地耸了耸肩:“小生我可还什么话都没说哪。”

“木成舟,你……”紫潆衣非常不满地又鼓了鼓腮帮子:“你成心来找茬的是不是!”

木成舟诚恳地摇了摇头:“否,非若是也。小生是诚心来劝喻小衣的——爱情这种小资的情调实在不可取,作为新时代的小仙,我们要把眼光放得高,放得远。从个人成就上来说要努力成为万仙景仰的大神,在国计民生上讲要救民于水生火热之中,从……”

“木成舟!”紫潆衣异常不满地又鼓了鼓腮帮子:“要么就帮我追求青帝大人,要么就闪开走人,别拿你的这套高瞻远瞩来忽悠我!”

木成舟皱了皱眉,痛心扼腕地摇头叹息,像吐出万字咒一般源源不断地吐出:“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

紫潆衣受不了地丢下扫帚,捂着双耳猛摇头,就差像孙悟空被唐僧念紧箍咒般满地打滚,夕阳也似受不了木成舟的万字咒,匆匆地打卡下班了。

木成舟的一脸痛惜刹那变成了调侃,他不怀好意地捏了捏紫潆衣的腮帮子:“小衣啊,我记得你是朵紫菱花仙啊,什么时候基因突变成了青蛙精,这么爱鼓腮帮子?”

“木成舟,你可算回来了。”紫潆衣不怀好意地笑笑:“侠——蝶——穿——花——掌——”霹雳雷霆般的一记杀猪掌,木成舟变成了天边的那颗流星。

有人说,人从30楼跳下和从3楼跳下的音效区别是:前者为“啊——BIAJI”,后者却是“BIAJI,啊——”。人肉流星坠地的音效便与人从30楼跳下的音效仿佛,紫潆衣满意地听到一声凄惨绵延的“啊——”,可随之而来的却不是“BIAJI”,而是“咣当”这样清脆的声音。

紫潆衣疑惑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木成舟:“没听说过你练过金刚不坏啊。”

木成舟怪异地笑了笑,慢慢地从身下摸出一片瓷片,立时,他被一蓬诡异的白光捧高到半空中,接着那片白光嗖地窜到天际,木成舟再次落地。

这次是实实在在的“BIAJI”声,伴随的,还有瓦片刺入骨髓的声音,以及比之前那个“啊——”高了整整七度的“啊……”

那声痛苦的“啊……”还没来得及谢幕,木成舟突然又整出一个拔高了七度的“啊!!!!”

没想到木成舟的高音已经练到这个程度了,紫潆衣由衷地鼓起掌来,掌声还没歇,紫潆衣脑袋上就挨了一下子。

紫潆衣蒙了,等紫潆衣看清楚打她的那个人竟是天界号称最和蔼可亲,对小仙最没架子的星主遥光。眼泪顿时涌进了紫潆衣的眼眶,紧接着两串又大又饱满的水珠“啪嗒啪嗒”往下掉:“连我们青帝大人都从来没打过我……”

“还哭还哭!”打了紫潆衣的遥光急地直跳脚:“你知不知道你们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不管……怎么样,能不能……麻烦星主……大人先从我身上……下来?”木成舟有气无力地在遥光脚下呻吟。

遥光闻言看了看脚下,被满地的鲜血吓了一跳,连忙心虚地挪步,尴尬地堆上笑容赔笑道“对不住啊……”

木成舟在血泊中晃晃幽幽地挣扎起来,摸出一面破裂的镜子仔细地照了照面容,松下一口气,若无其事道:“没事没事,只要脸没事就没事。”

紫潆衣忘了哭,嘴角非常不自然地抽抽起来。

有时候她真说不清,是那个总是拽文,总是讲大道理的木成舟讨厌些,还是眼前这个揽镜自怜,花痴无比的木成舟讨厌些。

(木成舟在画外音里跳脚:凭什么说我花痴无比,你总是对青帝大人垂涎三尺,那才叫花痴呢!——当然,这只是画外音,紫潆衣无须对此作出反应。)

遥光看二人没事又开始跳脚:“既然都没事,你们现在赶紧去给我把那个东西找回来!”

“那是什么东西?”木成舟好奇问道。

紫潆衣白了一眼木成舟,不答反问:“星主大人,我们家青帝大人说去补天,怎么到现在还没补完啊?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如果你们不给我把那个东西找回来,说不定他就永远回不来了!”遥光没好气答道。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紫潆衣终于感觉到了事件的严重性,开始认真问道。

“补天的石头,最后一块补天的石头。”遥光叹气。

“呃,没有再多一块了么?或者说差一块很要紧么?”紫潆衣绞着手指问。

“这是女娲遗留在炼石炉里的最后一块石头,今天刚刚炼好。”遥光又叹气:“你们青帝大人就一直在那里用自己的真元填补那个罅隙,只等这最后一块石头就把天补完。所以你们赶紧把它找来,若是没了这一块,那将前功尽弃,所补的那些石头也将全部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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