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奶奶也抽了一个花签说道:“牡丹”
听说是牡丹,范月凌不由十分高兴,牡丹是花中之王,身份最为高贵。这个时代的人,喜欢以抽的花签暗示以后的命运。
见嫂嫂抽到牡丹,范月凌自然为是好兆头,因此她急忙站起来,行礼也只胡乱福身应付一下,就朗声说道:“百花丛里看擒王!”,她说话的时候高高昂着头,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
她这个样子让范大奶奶脸上一阵不自在。婆母是继母,与自己夫君不亲近,更不会为他们打算。婆母出身大家,却一直养在关外,并没有读过什么书。规矩礼仪更是一塌糊涂。所以养成了小姑这样的性子。往日出去,婆母因为失礼,闹了几处笑话之后再也不愿意出来了,所以今天就由她带着小姑来参加赏花宴。
范大奶奶朝在座的夫人看去,好在大家涵养都不错,不会当面讥笑。
“这个不算,罚酒,罚酒!”众人一致说道。
范大奶奶无奈地笑笑,由纪氏给她斟满了一杯酒。
范月凌却腾地一下站起来:“怎么不算?这明明是吟咏牡丹的嘛!”
纪氏笑吟吟地说道:“范家姑娘,咱们说好了,不能用隐语,要说出牡丹名才对!你这虽然是吟咏牡丹,却没有说出牡丹名,因此不算!”
范大奶奶饮了酒,范月凌想了一会才说道:“唯有牡丹真国色”。
接下来是陈家夫人段氏,她今天带着她的嫡女陈媛来的。陈媛就坐在纪瑾瑜的旁边,是个非常和气的姑娘。她长相虽了段氏,容长脸,柳叶眉,看上去温柔可亲。
段氏抽到也是海棠花,陈媛吟出了一句:“海棠风外独沾巾”,说完之后,她会心朝纪瑾瑜一笑,两个人顿时有一种心知肚明的感觉。这样一来,纪瑾瑜对她好感倍增。
接着是镇北侯府大奶奶,她抽到的是玉兰花,由她的小姑子镇北侯府的三小姐穆流萤吟令。穆流萤长相不俗,给人冷清高洁的感觉,让人不敢亵渎。她说了一句:“皓月清霜映玉兰”,倒也符合她的性格。
接下来是张尚书家的女儿,吟咏的是“凤仙花开女儿花”
再接下来,是一位吴侍郎家家的小姐,柔柔弱弱,不胜禁风一般说了一句“指头金凤弹流水”
最后面两位是顾氏与范氏,她们抽了皆是由纪瑾瑜吟令。
她们一人抽了荷花,一人抽了桂花,纪瑾瑜分别说了“映日荷花别样红”、“桂花成实向秋荣 ”。
陈媛夸赞道:“好在你见识多,若是我肯定就不行了。这就叫做“能者多劳”!”
纪瑾瑜听了笑道:“这两句谁没有学过?你莫打趣我!”
陈媛还欲再说,纪瑾瑜拉了拉她的袖子,就看见对面坐的范月凌不屑地撇着嘴。陈媛小声说道:“别理她!”
最后行酒令完毕,众人饮满三杯收令。夫人们到右侧厅玩骨牌,小姐们则到左侧厅说话。
刚走到左侧厅,范月凌就气势汹汹地朝陈媛兴师问罪:“陈媛,纪瑾瑜,你们刚才做什么说我坏话!”
19、消息
陈媛不愿意与她纠缠,翻翻白眼说道:“我干什么说你坏话,我是叮嘱纪家小姐盛京的规矩,免得她不大清楚,行错一步被人耻笑了去!”
这话一说,屋子里的小姐们都捂着帕子轻声笑了,有人更是小声嘀咕起来。
范月凌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腾腾几步就要冲上来!
若不是她身边的丫鬟拉着她,她就要冲上来跟陈媛打架了。这个性子也太鲁莽了!
虽然不明白其中的缘故,纪瑾瑜也知道,陈媛揭了范月凌的短。毕竟是在自己姑姑家,纪瑾瑜也不希望出什么乱子,于是她拉着陈媛说道:“姑姑跟我去外面醒醒酒!”说着,将陈媛拉了出来。
陈媛笑着说:“你不知道这个缘故,陈媛的生母初到盛京的时候,闹了不少笑话,有一次竟然将漱口水当作茶水喝了下去,你说好不好笑?”
纪瑾瑜一听也笑了:“好了!你就别再揭她的短了,仔细她记恨上我们!”
陈媛不在乎地摆摆手:“她不过是仗着自己外祖家是封疆大吏而已。可惜如今也没落了,而且她母亲不过是个丫头生的。你不用怕,她父亲不过是个小官,没什么高傲地。”
“哦!”陈媛突然想明白了:“你嫂子是她姐姐,你夹在中间是不好做。你放心,以后但凡有你在,我不找她的茬就是了!”
她这一副很讲义气的样子,让纪瑾瑜不禁莞尔。初见她时,纪瑾瑜还以为她是个温柔有礼的,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活泼外向而且不饶人地性子,实在不像是大学士府里的姑娘。
“是,我这里谢过姑姑了!”
陈媛的母亲段氏,是纪瑾瑜姑父段允承的姑母,陈媛与段允承是姑表兄妹,因此长了纪瑾瑜一辈,纪瑾瑜要喊她“姑姑”。
“快别喊我姑姑,我听着不习惯,再说也把人给喊老了!”然后她拉着纪瑾瑜的手问:“我属龙,是明德七年六月初八出生的,我出生的时候漫天都是星辰,我小名星姑……你是哪一年的?”
古人认为生辰八字能决定人的性命与运势,因此不会透露自己的生辰。陈媛一下子就将自己的生辰说的那么详细,那是将纪瑾瑜当作推心置腹的好朋友了。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纪瑾瑜答道:“我是明德九年三月三出生的,属马。”
明德八年,纪洪高中探花郎,送喜报的队伍刚走,顾氏就晕了过去。经大夫把脉才知道当时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
顾氏生长子时难产,大夫断定以后再难生育,没想到时隔十年,就有了身孕。
这是喜上加喜的大喜事!
纪家上下都认为这是祥瑞之兆,果然弥姐出生之后,纪洪的仕途之路越走越顺,弥姐虽然是女儿之身,却被父母兄长捧在怀里。可是那个享受父母兄长疼爱的弥姐却无缘在这个世上长大,十年前落水而死,再醒来的弥姐却是现代的一抹孤魂……
陈媛听了很高兴:“那我是姐姐了!”
她的声音将纪瑾瑜拉回现实:“这个当不得,若是让别人听见了,岂不是笑话咱们没大没小,失了长幼尊卑!”
陈媛眨眨眼:“有人的时候咱们不这样,没人的时候咱们就姊妹相称!”说着她将一方帕子塞到纪瑾瑜手里:“瑾瑜妹妹,这是姐姐给你的见面礼,快收好!”
“咱们交换了帕子,就是好姊妹了。”她又将纪瑾瑜前襟上的帕子解下来。
“嗯!”纪瑾瑜点点头!
陈媛却“呀”地一声叫了:“你的绣活怎么这么好?我的帕子岂不是没法见人了!不行,我不交换帕子了!”
她又忙把纪瑾瑜手里的帕子拿回来,从拢袖里捋下一串玛瑙的手串戴到纪瑾瑜手上,这才高兴地笑了,好似完成一桩大事一般。
这小姑娘真是太可爱了,纪瑾瑜就一直盯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