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会经常训练他们,训练很累很痛,有些人还在训练中死了,很多孩子都不愿意……太子便会问那些孩子,“你希望永远都看不到你的父母吗?”
然后他们明白了自己所要干的事情不会是好事,但是他们想见自己的父母,所以他们都很听话。
不听话的人就会死,而且会害死自己的父母。
直到十四年前,蒲志铭出去执行任务,却一直没能回来。
孤狼想着他肯定已经死了,哭得很伤心。
“再这样下去,我们早晚也得死。”当时有一个人对她如此说道,那是一个大一些的孩子。
想见父母的愿望,到底还是抵不住对死亡的恐惧。
“逃吧。”那个孩子站起身来,“我们商量过很久了,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太子前段时间不知道办成了什么事情,最近一直很高兴,经常喝醉。
所有的孩子联合起来,杀死了训练他们的教官,逃了出去。
孤狼当时的身手已经很厉害,一个人就杀死了三个大人。
当有人已经豁出了命来,便谁也挡不住。
最开始躲到山里面的时候,他们不知道自己可以躲多久。
但是太子居然没有派人追杀他们。
六皇子没死成,皇帝震怒,四处彻查凶手,太子因此收敛了好些年。
他们在荒野中到处流窜,到处都找不到容身之所,最后落草为寇。
至于那些孩子的父母,早就死了。
如同父母被利用来威胁他们,他们也被利用去威胁他们的父母。
一直忍耐着,只希望能有一天再度看到父母,却早就已经再也看不到了。
“我要报仇。”孤狼盯着溪水,望着平静的水面反射出的月色,低声道,“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也好,我一定要手刃太子。”
临别赠礼
言末安花了数天的时间整肃靖远军,提拔那些一心想要反抗太子的军士,找出仍忠于太子的人并杀掉。
军心还是不稳——刚刚策反的军队,想要稳定实在太过困难,言末安也无法做到大开杀戒,杀鸡儆猴虽有效果却不甚好。
跟过庞将军的老军士们自是不用说,但军中更多的是新兵,这些新兵同庞将军并没有太深的感情,近十几年来靖远军一直是舒和在带。
毕竟是要造反,只靠区区一个庞将军,能将军心引导至现在的地步已经不错了。
于是几天后言末安挑了一排人跟着,再度回到了舒和府上。
三皇子府上现在却是冷冷清清。
舒和居然不在府中,月炙国王也在前两天回月炙了,但南宫春华执意留在了王府。
“你可算回来了。”南宫春华一见言末安,就很高兴地粘了上去,“你那个皇兄啊,居然都不让我去军营里找你!”
言末安笑了笑,没说什么。
南宫春华望了望跟在言末安身后的士兵们,瞪了瞪其中的孤狼,然后向言末安问道,“这些人是谁?为什么又有个女的?”
言末安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后院。
蒲萱从后院中走出,“哟,好久不见,你还活着啊?”
“多谢担心。”言末安道,“我还没那么容易死。”
蒲萱叹了口气,在心中嘟噜了一句真是可惜。
“你看她干什么?”南宫春华不乐意了,“你应该看我!”
言末安伸手摸了摸南宫春华的头顶,“我现在还有一些事情要办,待会再去找你。”说罢便朝蒲萱走去。
南宫春华刚刚跟上前一步,便被那些军士拦了下来。
“殿下既然不希望你再呆在这里,你还是识趣一点的好。”孤狼也是不好惹的,刚刚被南宫春华瞪了半天,现在说起话来一点也不客气。
“你!”南宫春华气红了脸,见言末安连回头看她一眼都不看,跺了跺脚,便转身跑远了。
“你都不打算对她负责的吗?”蒲萱瞪着言末安,“真是过分。”
言末安笑道,“你那天打我打得也很过分。”
“……今天天气真好。”
“知道我皇兄去哪儿了吗?”言末安问。
蒲萱奇怪地看着他,“你皇兄会去哪里,你不知道?”
皇帝已经死了几十天,舒和虽然一直受封呆在垣州,但先皇驾崩,身为皇子,去京城奔个丧是应该的。
言末安早就算过,以京城和垣州的路途,从京城来报丧的人绝对不会这么快赶到。
舒和却没等京城报丧的人赶到,自己就先走了。
从他走的时机很容易推断出,他是特地避着言末安走的。
“你们找几个人,去把三皇子给追回来,一定要快追。”言末安回头吩咐到,“绝对不能让他去京城!”
“他走了四五天了。”蒲萱道,“挑了最好的马,一副要拼命赶路的模样。”
现在才派人追,来不及的。
言末安苦笑了一声,“想不到他居然会做这种傻事。”
按照言末安原本的想法,舒和应该和他一起死守在这垣州,皇帝死了就死了,决不能在这个时候去京城,就算有人要他们去京城也绝对不能去,等报丧的使臣来了就杀掉使臣。
现在去京城,无异于自杀。
“皇兄难道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吗……”言末安喃喃道。
“对了,你皇兄还给你留了一封信。”蒲萱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交给我,不过你放心,我一个字都没看,不信你看,都还没解封呢。”
言末安接过信封,拆开来掏出信纸,只看了一眼便将信纸揉成了一团,死死握在手心中。
信上只有一句话:
“六弟,靖远军就交给你了,好好带。”
舒和什么都知道。
去京城会有什么后果,他六弟心中存着怎样的心思,舒和通通都知道。
但是无论如何,舒和都必须要去他父皇的灵位前拜上一拜。
“皇兄真是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言末安叹了口气,对着蒲萱笑道,“就跟你一样,突然就挥起拳头揍人了。”
“我可不是突然揍的。”蒲萱伸手指向安青道,“我事先问过你的手下,他说可以揍。”
“滚!”安青瞪着蒲萱磨牙,“我明明让你揍轻点的。”
“你看,我就说是他让我揍的吧。”蒲萱一脸无辜地看着言末安。
“是谁让你揍的都好。”言末安苦笑道,“你揍得很好。”
蒲萱面带惊恐看着言末安,“你怎么了?发烧了?鬼上身了?”顿了顿,又道,“鬼上身了也一样,反正你说了我揍得好了,不准反悔啊,那六十万两银子还是要给的,不能少。”
“这是自然。”言末安点了点头,又道,“我不打算再来王府了,你和我一起到军营去吧。”
蒲萱皱眉看着他,“你真不打算管南宫妹子?”
“她的话,找个时间哄哄就好。”
“我后悔那天那样子揍你了,我没事揍你上半身干什么?”蒲萱又道,“我应该直接踹你下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