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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位刺股(45)

“外婆?这也是你叫的吗?”那宫女笑道。

宋天天不解其意。

“我们主子的外孙女,可是陛下。”那老宫女瞧了她一眼,继续道,“陛下可孝顺着呢,每日都在主子的床边守着!”说到后来,她的语气中涌出了些许愤愤不平。

宋天天一怔,停下脚步愣在了原地,“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还想见我家主子,就快些走吧,姑娘。”那宫女冷笑,“要再晚上些许,就算你还想见,我家主子也不得见你。”

这个宫女在宫中少说待了几十年,一直颇受梁婉厚待,也被养出了些心气,此刻因太过为梁婉不平,就算明知不能太过得罪宋天天,对她说起话来依旧没有好气。

宋天天摸了摸鼻头,知道自己理亏,也没介意。

当一路被领到太皇太后宫内,被招进帐子里,再见到梁婉的时候,宋天天被吓了一跳。

梁婉此人,虽然年岁已越五十,但一向极重视保养。半年前宋天天离宫时,梁婉看上去,还不过只是三十岁上下。

半年后再见,梁婉已头发花白,皱纹满脸。

梁婉挥了挥手,退下左右。只有一个新来的小丫头,仍然站在梁婉床边。

梁婉笑道,“添儿,回来了?”

宋天天点了点头,看了梁婉床边的丫头一眼。

那丫头,宋天天不认识。大抵也是十二三岁的模样,而且那身形,看着和宋天天颇为相似。

梁婉又笑道,“玩得可尽兴?”

宋天天再点头,心中开始忐忑不安:梁婉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看来一顿罚是免不了的……

梁婉接着笑了笑,还想再说些什么,喉中却只涌出一阵咳嗽。

宋天天忙起身,还未上前,便见梁婉床边的那个丫头,已经比她先动了。

那丫头扶住梁婉,又抚着梁婉的胸口,待梁婉顺下气之后,再端起搁在床边桌上的一碗汤水,给梁婉喂去。

宋天天看着,想起了刚才那个宫女的话:“陛下可孝顺着呢,每日都在主子的床边守着。”

宋天天猛地一愣。

她从未尽过的孝道,现在有人在替她尽着。

她被……代替了?

梁婉吸了几口气,缓和下来,又看向宋天天,伸手指着身边的丫头,“她叫刘慧。”

刘慧躬身,向宋天天行了一礼。

宋天天有点手足无措。

眼前的状况,让她想不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宋天天看着刘慧,心情复杂。

“你该向慧儿道一声谢。”梁婉道。

宋天天看看梁婉,又看看刘慧,咬了咬嘴唇,低头乖乖道,“多谢。”但是她应该谢些什么?谢这个丫头帮她照顾了她的外婆?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还是梁婉的外孙女吗?她还是这个宫中的皇帝吗?难道她已经不是了?那么淮王又是怎么一回事?宋天天的脑子一团乱。

她离宫了大半年,现在回来,她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刘慧对宋天天的这一声谢,竟然收得极坦然,没有一丝回绝与胆怯,甚至在宋天天谢完了之后,毫不顾忌地用眼神直视着她。

宋天天咬了咬唇角,看向梁婉,“我……”

梁婉却摆了摆手,止住宋天天的话语,向刘慧道,“你可以退下了。”

刘慧的身子,却随着这句话,猛地一颤。

宋天天不解地看着刘慧。

刘慧低头,颤声到,“我能和陛下……说几句话吗?”

于是宋天天明白了,自己还是皇帝。

梁婉点头应允。

刘慧走到了宋天天身前,紧接着,便“噗通”一声跪下。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并不想给刘慧起名字,只不过如果没有名字,总称呼“丫头”有点不舒坦。

于是

你们懂的

这又是一个炮灰……

☆、重逾性命

宋天天已经半年没被人跪过了,顿时就想拉刘慧起身。

但是刘慧高高昂着头,看着宋天天,眼框有些红,眼神却坚定,“我并不是为了你。”

宋天天又是一怔,今天发生的事情她一点都不明白。

刘慧低下头,弯腰埋身,重重磕在了地面上,“我……我是为了……”她吸了口气,摇了摇头,像是连自己也不知该如何说似的,“陛下,我只求你,当好这个陛下。”

宋天天仍愣着,不知道该应答些什么。

而刘慧已经起身,又转身冲着梁婉躬了躬身,便依着梁婉的吩咐,撩开帘子欲退。

退下之前,刘慧再度回头,看了看宋天天,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梁婉,看着周遭的一切,那双眼中满满溢着留恋。

梁婉竟然也没有斥责她的无理,只是笑笑,“下去了,就好好休息。你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别再牵挂太多。”

刘慧闻声又点头,眼中重回坚定,再离去时,已没有一丝迟疑。

“这个孩子……”梁婉望着刘慧的背影,幽幽叹道,“也算是天赐与宗吾的。”

宋天天茫然地听着这句话,看到刘慧已走到门口。

门口正站在那个将宋天天领进宫的老宫女。

“添儿,过来,让我好好看看。”梁婉又唤道。

宋天天点头,乖乖巧巧走到梁婉床边,伸出一只手,任她握着。

宋天天的视线却依旧停留在门口。

她看到那个老宫女手中端着一个小瓶。

那宫女将小瓶递到刘慧眼前,刘慧仅仅停顿了一瞬,便伸手接过小瓶。只是在触到小瓶的那一刹那,刘慧的手有一丝抖动。

看着这景象,宋天天察觉到有一点不对。

刘慧却没再回头,只是又朝着那个宫女躬了一身,继续向门外走去。

待刘慧的身影已被掩在门外后,那宫女抬起眼,看向宋天天。那眼中的冷冽,看得宋天天一阵心惊。

“不……”宋天天脑中一股心绪猛地一涌,还未待理清这股心绪到底是什么,她便已急着朝刘慧追去,“不行!”

梁婉仍紧紧握着宋天天的手,被她这两步拉得朝前猛一仰,顿时又是一阵咳嗽。

宋天天不得不停下脚步,却无法将自己的手从梁婉掌中抽出。

梁婉咳得脸色发白。

宋天天赶忙再将梁婉扶回原位,抚着她的胸口帮她顺着气。

梁婉摇了摇头,待终于止住咳嗽之后,抬头直视宋天天的双眼,却是道,“她非死不可。”

宋天天一愣,手上动作也不禁停下。

梁婉现在眼中的狠毒令她心寒。刚才那一幕老慈少孝的景象,难道都是假的?梁婉刚才对刘慧的那些疼惜之情,难道也都是假的?

半晌,宋天天才喃喃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梁婉笑着又摇了摇头,“添儿,你还要天真到什么时候?”

宋天天咬着唇,腿有些发软。

“慧儿的父亲,十余年前也是京中的一个官员,却遭人构陷,锒铛入狱。”梁婉看着宋天天这摸样,叹了口气,讲起了旧事,“当年,她母亲正怀着她,孤身一人四处求人救她的父亲,这一段事迹,不多时便传到了泉儿耳中。当时泉儿刚逢变故,又正怀着你,便怜惜慧儿的母亲,帮她翻了慧儿父亲的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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