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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灵钟(GL)(16)+番外

她是女子,怎么给另一个女子幸福?燃尽了彼此的喜爱之后,分开是伤心,不分开便成了怨偶,假如不能许一生安乐,最初何必要在一起?因为这样的想法,她一直克制着心中的思念,不敢与襄宁见面。

可是,昨日听到薛紫灵说,襄宁可能会爱上别人,她的心简直像被人剖开,疼得瑟瑟发抖。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有改变主意。襄宁是一个意外,此生能有这么一个意外,她已经很满足了。

然而此刻,她躺在床上,不禁心中彷徨。段前辈与玉掌门二十年不相见,却不曾忘却对方,尽管似乎是恨着,但由爱生出的恨说穿了还是爱得太深。袁仁存心底冒出一股希望,如果,如果她和襄宁也爱得那样深,是不是就可以爱到一起老去?

忽然,她的脑海里浮出薛紫灵和庄澄牵手说笑的模样。就连万岳山庄的少庄主,都敢于抛下一切跟随薛紫灵私奔,比起这对不顾江湖地位相爱的人,她和襄宁之间的障碍又算得了什么?何况,她对外是男子身份。

或许她应该试一试?

袁仁存冷冰冰的脸上闪过一抹期盼的笑,静静地睡着了,梦里她穿着新郎的红衣,看着温柔美丽的新娘向她走来。

有人做了美梦,有人却做了个……奇怪的梦。

翌日上路,庄澄的眼底泛青色,精神不振。

“做噩梦了?”薛紫灵问道。

庄澄神情复杂,瞟她一眼,好像有什么事情没办法理解,迟疑道:“不算是,噩梦吧。”

“梦到什么?”薛紫灵随意地问。

庄澄听她问起,下意识地又回想一番——

她身穿男装,精干利落,带着柔弱可怜的小薛翻山越岭,寻找宝藏。小薛饿了,她就进森林打猎;小薛渴了,她就到溪边舀水;小薛困了,她就支起火堆守夜,让小薛枕在她腿上安眠。灭鬼魂,劈树精,斗山匪,擒猛兽,一往无前,尽显神勇。九九八十一天历尽艰险,终于到达巍峨雄伟的山门前,她使出移山分海掌,缓缓推开山门,闪闪金光从门缝透射出来,小薛崇拜地望着她,然后,她就醒了。

这个梦真是太奇怪了……庄澄严肃地摇了摇头:“没梦到什么。”

太阳升到头顶,又滑下去一点,一行人到了祝襄宁所在的竹楼外。

袁仁存一慢下来,薛紫灵立刻发现了,回头看着她,庄澄和段春珠也回头,把袁仁存看得不自在起来,又进了一步,接着停下了步子。

薛紫灵:“你不想去见她?”

袁仁存此时的心态,大约是所谓的近情情怯。扮作男子二十有一年,今天到这竹楼外却好像突然发现自己有颗女儿心。

“襄宁值得更好的男子……”袁仁存口不对心地矜持着。

薛紫灵:“你去不去?”

“我……”袁仁存剑眉蹙了两蹙。

薛紫灵啧了一声,下一瞬就出现在袁仁存身后,抬手照着后颈一砍,袁仁存大睁着眼软倒。

“真啰嗦。”薛紫灵嘟囔一句,捞住了她,没让她扑在地上,问段春珠,“你来,还是叫襄宁?”

段春珠无语地接过袁仁存,走上竹梯。不过她对袁仁存刚才的犹豫感到不满意,半扶半拖完全不怜惜。

祝襄宁走出到门口,微微笑道:“娘。”

软趴趴昏过去的袁仁存又被转移到祝襄宁手上,安顿在一旁。

一时间,四人都没有说话。

这时,竹梯传来轻微的响动,薛紫灵转头便看到一白衣男子翩翩走来,嘴角带笑,风流倜傥。那男子徐徐一瞥室内,登时后跳一步两手护胸,惊惶地瞪着薛紫灵。

很快他又重新挂起笑脸,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站直了作揖:“段前辈,久仰。祝姑娘,庄少庄主。薛姑娘。”

薛紫灵伸出一根细长莹白的手指,指了一下迟至的心脏位置,迟至脸白了白,薛紫灵嗤笑一声,拉着庄澄上楼去。

“睡一觉吧,有事我来叫你。”薛紫灵道。

庄澄点了下头,表情不是太好。

薛紫灵在她的肩上拍了两下,道:“不会白白让你爹咽气……呃,中毒的,放心。”

庄澄又气又笑,嗔了她一眼:“嗯。”

袁仁存一晕就晕到了晚饭。

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愣了会儿神,偏头打量四周陈设,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一脸慌张地左顾右盼。

“醒了?”声音先传了过来,随后祝襄宁手拿一条浸了水的帕子走过来,“擦擦手脸,吃饭了。”

袁仁存嗓子被什么卡住,嘴唇蠕动着,眼睛从左转到右,又从右转到左。

“这么举着,我的手很酸。”

袁仁存低着头接过帕子,小猫洗脸似的抓着帕子一角在脸上一点一点地擦着,这么一看还真有点娇羞女子的感觉。

祝襄宁把那块已经完成使命的帕子从她手里揪出来,叠了叠,“我做了你喜欢吃的月饼,你不会不赏脸吧。”

“襄宁,我……”袁仁存从没有像现在这么笨嘴拙舌过,嗫嚅两下,低声道,“对不起。”

“我现在还不想原谅你。”祝襄宁笑得温雅含蓄,眼尾却斜斜飞起,睇了她一眼,“走吧,冰仁儿。”

祝襄宁这双眼睛像极了段春珠,虽然她的容貌和性格都不妖,但无意中递出的眼神却总能勾住别人的魂。

袁仁存被这一眼飞得脸涨红,时隔两年,再次听到这亲昵的称呼,她的心砰砰砰如擂鼓越来越快。“襄宁……”她低喃一声,情不自禁地摸上祝襄宁的手,手指交错,亲密地扣合在一起。

世人都道:冰仁剑客,冰面仁心。其实这个名头最初是祝襄宁叫的,原因是袁仁存喜欢吃冰皮五仁月饼,不过这个真相只有两个当事人知道了。

饭桌上,厚颜无耻的迟至三言两语就唬住了庄澄,化解大半敌意,薛紫灵作壁上观,反正最后她不会让庄澄吃亏,这会儿就当逗个乐子。段春珠浅浅地皱着眉,嘴唇却微微上勾,整个人恢复了一些生气,与先前心如死灰的模样判若两人,美艳不可方物,让人难以想象当年的她是如何的魅惑。

祝襄宁与袁仁存挨着段春珠坐下,人到齐了,清冷的竹楼里添了许多热闹。

八月十五夜,明月高悬,六人移步窗边小桌,女儿女婿丈母娘一桌,另三个孤家寡人一桌,一边赏月闲谈,一边品尝祝襄宁亲手做的月饼。当然,绝对不是只有五仁这一种馅。

过了今夜,迟至就要开始为段春珠解毒。段春珠五岁练毒功,毒性深入五脏六腑,与玉冰洁决裂后几度入魔,再不解毒恐怕没有几年好活。解了毒,一身毒功必废,迟至琢磨了一个下午,给出两套方案:一是内功尽去,没有风险,只要三天;二是内功保住一半,两成风险,需要七天七夜,并且段春珠会十分煎熬。

祝襄宁不干预。段春珠选择留一半内功。

因此,孤家寡人们都不去打扰那边娘仨难得的悠闲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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