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灵勾了下嘴角,没笨到家,还有得挽回。“恐怕对那钟,你也是一知半解,偏听偏信的比较多。不过我说累了,下次再告诉你。”
庄澄心想,薛姑娘似乎心情不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呢?
作者有话要说:
☆、生气了?
几乎每座城里都有一间宁仁客栈,环境雅致,生意兴隆。
薛紫灵和庄澄被安排在一楼靠近楼梯拐角的桌子,客人上上下下隆咚哩个当。
薛紫灵道:“我以为凭你这相貌,能占一张不错的桌子呢。”
庄澄道:“这想法不恰当,店家做生意,如果失了公平,还如何建立口碑?”
薛紫灵:“好吧,你说得对。”
庄澄:“薛姑娘,我们这么赶路会不会有些慢了?”
薛紫灵:“我走得快了,你跟得上吗?”
庄澄歉然道:“是我拖累你了。我会尽力的,请不用顾及我。”
薛紫灵:“慢慢走也走得到,急什么。”
庄澄不认同:“我们早一天找齐,我父亲和你师妹就能早一天得到救治,难道你不挂心你的师妹吗?”
薛紫灵不理她。
两人对坐无话,一壶茶被送上桌。
庄澄:“抱歉,方才我的语气有些差,还请勿怪。”
薛紫灵忍不住问:“难道你从没想过为何迟至……”
“庄少庄主?”
一位蓝衣持剑女子打断了薛紫灵的话。
庄澄站起道:“立姑娘,好久不见,你怎会在此?”
薛紫灵自顾自倒茶喝。
立莹见她态度傲慢,却并没什么出奇的地方,便没有理会,对庄澄道:“家师有要事着我去办,正巧路过此处。庄少庄主又因何在这里?”
庄澄:“啊……”
薛紫灵递给她一杯茶,庄澄顺势接过,低头小口啜饮。薛紫灵不抬头道:“没有空桌子了吧。坐。”
立莹心有不快:“在下金蝉派大弟子立莹,敢问姑娘名姓,师从何门?”
看薛紫灵没有开口的意思,庄澄解围:“这是我的一位朋友,薛姑娘,因家中生变有些郁闷,不喜多言。立姑娘请坐。”
立莹面色稍霁,拿出绢帕擦拭桌子,然后把剑放在桌上,再弯腰擦拭凳子。这时突然有一男子疾步闯过,立莹低着头没有注意,被撞了一下,怒道:“你没长眼睛吗?命长赶投胎呀?!”
男子畏畏缩缩道:“对不住,对不住,小人眼神不好,冲撞了女侠,女侠饶命啊。”
立莹嫌恶地拍打衣衫:“还不快滚!脏东西。”
“多谢女侠!”男子转身就逃,经过薛紫灵身边时却被挡住。
“就这样走了?”
男子慌乱道:“求女侠放过我吧,小人家有老母卧床,无意得罪几位女侠啊!”
庄澄劝道:“薛姑娘,既然他诚心道歉,不如就放了他吧。”
薛紫灵小声对男子道:“现在交出来,三个你还能保住两个。”
男子惊惧地打了个激灵,迅速抛出一个东西,飞也似的逃跑了。
“我的钱袋!”立莹刚坐下又跳起来,“这小贼竟敢偷到我身上!贱命不足惜!”
薛紫灵拉了她一下:“算了吧,他身上有药味,恐怕他母亲是真的生着病。”
立莹愤愤:“且饶他狗命!”
庄澄维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已经有一会儿了,薛紫灵看到,情不自禁地笑了下,庄澄讪讪地低下头。
饭菜端了上来,庄澄与立莹遵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薛紫灵也没话想说,三人和谐地吃饭。
出了客栈,立莹与她们方向不同,于是分道扬镳。
庄澄道:“今日薛姑娘的行为,令我十分佩服,这不只因为薛姑娘武艺之高强、观察之细微,更是因薛姑娘宅心仁厚。我想倘若薛姑娘往后将一身本领用在正途,例如方才那样,必能造福武林。薛姑娘,你以为呢?”
薛紫灵摸出一个小纸条:“呐,原来是得了踪迹,去寻段春珠。可笑,只派一个立莹,送死而已。”
薛紫灵挥了挥小纸条,对庄澄笑道:“从立莹身上取走的。”
庄澄:“……”
薛紫灵:“不过消息是假的。”
庄澄:“你怎么知道?”
“就是知道。”薛紫灵忽然心里一动,饶有兴味道,“我想问一问你,是否有借口的偷窃是可以宽恕的?”
庄澄答:“若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违背大道,又不伤害他人,可以宽恕。”
薛紫灵问:“何为大道?”
庄澄:“正道、常理、人伦、自然。”
薛紫灵:“大道是谁规定的?”
庄澄:“是自成、公认的。”
薛紫灵:“若符合大道,就称为正派,是不是?”
庄澄:“是。”
薛紫灵:“那我说大道是那些正派规定的,正派认可的即符合大道,正派不认可的就成了邪派,对不对?”
庄澄:“你说反了,邪派之所以为邪派,是因为其伤天害理、罔顾正义,是世众不认可,而非正派不认可。”
薛紫灵:“你方才说我那么做是宅心仁厚,现在还认不认?”
庄澄:“当然是认的。”
薛紫灵:“那么立莹咄咄逼人,言语粗鄙,还想取那人性命,她是不是宅心仁厚?”
庄澄隐约觉得哪里不对,没有多想,如实道:“立姑娘行为失当。”
“你偏袒她。”薛紫灵道,“若我不拦她,任由她杀了那人,那人的母亲也要病死,这两条人命只换来失当二字?”
庄澄语塞。
薛紫灵追问:“所以,她其实不符合大道,对不对?”
庄澄:“观一人不能只观一时一面,立莹常常维护武林正义,做过许多好事。”
薛紫灵:“你所谓的好事,是说灭除邪派弟子吧?如果一个邪派弟子‘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只是加入邪派,就被正义地处死,这符合大道吗?”
庄澄沉思良久,沮丧:“薛姑娘巧言善辩,我不知如何反驳。”
薛紫灵满意地笑:“大弟子尚且如此,这金蝉派究竟有多么正派?恐怕也要打个折喽。我为了救师妹的命,从一个不怎么正派的门派取走宝物,可以宽恕吗?”
庄澄立刻瞪她:“不行!说这么一通,你竟然是为了取走凝冰茯苓?”
薛紫灵:“可是这么一通,我有哪处说错了吗?”
庄澄不得不承认:“没有。”
薛紫灵:“那么你就在下个落脚点歇着吧,等我去取来。”
庄澄:“不行!”
薛紫灵笑嘻嘻地看着她:“既然你也承认我说的是对的,为何不行呢?”
庄澄绷着嘴生闷气。
薛紫灵独自乐了半晌,道:“不逗你了。你不是问过我,为何迟至没在我的纸上写穆德明净钟吗?我便给你说一说这钟。”
庄澄摆正态度:“请讲。”
薛紫灵问:“不生我的气了?”
庄澄摇头道:“我是气自己所学不精,不能应对你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