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想办法打发掉肖正楠。“既然你在冥灵城没有事情要做,为什么不回A城去。我今晚回去再和你好好谈谈。”
“我还不急着走。”肖正楠慢条斯理地说。
“我要去看望我的哥哥。”贝歆淼乱找借口。
“你的哥哥,呃,我有听说他是这里的副县长呢。让我认识下吧,官商勾结实在是我求之不得的事。不过,如果是看望你的哥哥,你为什么要向山上走?”
……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摆脱了肖正楠。和那个家伙约了晚上在天朝酒店见面。
贝歆淼急匆匆前往木屋,此时天已大亮,太阳已升出半人高。
让人惊讶的是,那块地毯又回到了原位。短短的几个小时的时间,而且又是下半夜。这真让人困惑。两次到木屋里都没看到什么人影,会什么人总在他们走后将地毯恢复原位。
揭开那块地毯,刺臭的味道异常的强烈起来。打开地洞的木盖,一股浓烟奔涌了出来。
和肖正楠火热了一把的贝歆淼,此时活人身上的弱点也变得明显,他无法忍受那股刺鼻的浓烟,不得不奔到木屋外大口呼吸。
没有多久他又再一次奔了进去。因为这一次他听的更为清楚了。他听到了真真切切的凄厉的狗叫声。他的脑中想到的只有阿豹。他跳下洞口。
洞底的浓烟和地道四周燃烧过后的残留火星,再次让贝歆淼怯步了。这些正在熄灭的火苗正是这些浓烟的来源,而火苗却是因为石板被炸掉而引起的。
是的,贝歆淼已经看清,被唐冠发现的那块石板已被炸开了一个大洞。
这会是什么人干的?
这个答案很快就知道了。唐冠从地道通向山洞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看到贝歆淼他愣了一下。
“你是从里面出来的吗?”唐冠指着被炸破的石板上的大洞。现在已经可以肯定石板后面确实是空的,看起来是另一条地洞的入口。“如果知道你在里面,我就不用硫磺炸这石板了。可是你怎么会在里面?你把我留在旅馆里自己先跑进去的,可是你怎么进去的,我用尽了办法都打不开!”
“难道这爆炸是你弄得?!”贝歆淼怒火顿生,还来不及发作,他再次听到了狗吠声,正是从这被炸开的石板里传出来。他捂住口鼻甚至不顾烫手的石壁,跳了进去。沿着不长的通道走了几步,果然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大的空间。可是里面的情景却惨不忍睹。
爆炸把石板的碎屑和火苗也喷到了这里。洞里放满了易燃的棉絮。有些地方已被引燃。
但这并不是最糟糕之处,洞里还有一种肉血腐烂的味道。散发着这种味道的是一条狗,这条狗的情形让贝歆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它的四条腿分别被四根木棍刺穿,一根更粗的木棍穿过它的腹腔,能够想像这木棍并没有穿过内脏,所以并不能让这条狗立即死亡,它会痛苦地挣扎着慢慢地等死。
这只狗死前的原貌已分辩不清,它全身都是伤,毛发因为沾了血液而凝结成块。唐冠捂着鼻子厌恶不已,不想靠近这条死狗。但好奇心又驱使着他不停地观察,查看有没有其它的通道。
贝歆淼却走上前去,拔开狗头上沾着的带血的棉絮。不需要怎样仔细地观察,他已得到了答案,但他却半天没做出反应。
这是阿豹。
他的直觉从没有错。阿豹是遇到了不测。他一直告诉自己它早已到了自然的寿命,他一直希望它是老死的。
他真不该让自己看到这一幕。
他半晌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有他的手一直就放在那只已变了型的狗头上。
“你在干什么?”唐冠疑惑地走近贝歆淼,看着他的。“为什么要摸一条死狗,好臭……”
贝歆淼说。“我听得到它在叫。”
唐冠皱起眉头。好像是觉得贝歆淼疯了一样,小心翼翼起来,“它死了,没有叫。”
“它没死。”
唐冠认真地蹲下来仔细查看那狗。“我敢肯定……”他忽然明白了这条狗就是阿豹。他缓缓地变化了语调,“是的。它没死。我们走吧。把它弄到外面去埋了?”
唐冠忽然发现阿豹的头动了一下,他惊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它确实没死!”
贝歆淼紧紧地盯着阿豹,曾有一刻喜悦。阿豹的眼睛曾一瞬间恢复了光芒,但只如瞬间的火苗,它挣扎着受伤的四肢,却没有向贝歆淼爬来,双目望着面前的墙壁。
贝歆淼还如小时候一样熟悉阿豹的意图,他上前一步把它抱起来,小心地不碰到那些插在它身上的木棍,小心地把它抱到它要去的地方,在墙壁那儿阿豹企图咬住垂在墙壁凹陷处很不明显的一根绳子,贝歆淼伸手抓住那绳子用力一拉。
墙壁中竟出现了一道缝隙。原来这里也有一块与墙壁混为一色的石板。
阿豹双目望着那条缝隙。贝歆淼抱着它钻进了缝隙中。
缝隙里又是一个封闭的山洞,山洞的顶部有两个透气的圆孔,两束光线照下来,照亮了里面的情景。
这里的情景更为骸人。山洞虽然开阔而整洁,正中的一个石床上却躺着一具已经烧成黑炭状的人形!
人形的四周散布着黑色的粉末和一些硫磺残迹。
唐冠看到这副情景,惊叫一声,随后努力让自己震惊。
阿豹在贝歆淼怀里剧烈地挣扎。尽管曾犹豫,贝歆淼还是顺应它的意愿把它放在石床上那具黑炭人形的身边——他心中明白,这就是阿豹一心要到达的地方,它最为忠于的主人的身边。
贝歆淼随及仔细打量了那人形,这人在死前显然已经少了一条手臂。腿的形状看起来也不大对劲。应该受了不少伤。会不会也像阿豹这样惨?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冠不知是不是吓傻了,他伸手碰了碰那黑炭人形的脚。那脚竟散成了粉末,粉末飘向空中,大部分重新散落在石床上。
唐冠惊讶地后退,拉住贝歆淼的衣角。“这个人是怎么被烧成这样的?经过什么样的燃烧才能把人烧成粉末呢?”他在这时最感兴趣的竟是这个。
从头顶的两个圆洞里照射进来的光线在缓慢地移动。仿佛是照在舞台上两盏探照灯一样,许多粉末在光柱中飞舞着。贝歆淼的眼睛却渐渐变成血红。尽管在他对面的那面墙壁并不能被光线照亮,却让他依然看清了上面的字。
‘焚了玉山。’
四个黑炭般的旧字,又被新鲜的红血颜色反复地想涂抹掉。
石床上的阿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贝歆淼不知何时失去了意识。
再次清醒的时候,是唐冠在拼命地摇着他。他才发现自己已跌坐在石床前的地上,双眼如铜铃般大张着。
“你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唐冠不停地追问。
那两条光柱还在缓慢地移动,大概已经接近正午了吧。很让人惊奇的,两条光柱竟在接近,同时交汇在石床上,不多时,石床四周那些黑色粉末和混在其中的硫磺忽然燃烧起来。石床顿时变成了一张火焰床。阿豹的身体很快被烧成了焦炭,和那具已被燃过的人形慢慢地混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