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一声低笑。
舒桥头皮发麻,觉得那道视线更灼热了。
蔡玥玥又贴近她耳边私语:“我给你说,他高中就在参加什么拉力赛,就是车开得飞快的那种极限运动,连高考都是自己开车到校门口,擦着开考铃声进考场的。因为车的声音太大,不少学生家长都对他提出了谴责,他可好,和没事人一样,最后还考了个省状元,把第二名的许深甩了足足二十分。那可是高考!你说他嚣张不?所以我就很好奇,什么样的妹妹还得他这么一个人折腰自己去追,当年追他的人可是能从北江一中排到梨台山,不瞒你说,连我都没把持住美□□惑,和他表白过一次。”
舒桥突然不想听下去了。
她顿住脚步,在蔡玥玥疑惑的眼神里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学姐,不好意思,我突然有点身体不太舒服,你们去吃吧,我就不去了。”
蔡玥玥犹豫一下,但到底只是第一天才认识的学妹,也不好关怀过度,只好放开她的手,又留了自己电话给她:“要是难受的话,记得打前台,或者给我打电话!不要客气!我吃完午饭回来看你!”
舒桥点点头,说声谢谢,转身就走。
擦身而过的时候,蔡玥玥碰见其他熟人,去打招呼。
商时舟一把握住了舒桥的手腕。
很细,细到他食指和拇指一握之下,还有盈余。
“真不去?”商时舟垂眼问她。
酒店走廊是顶灯,明晃晃的光从头顶打下来,显得站在那儿的男人眼窝更深,鼻梁更挺,那双灰蓝色的眼里带着看不透的深深,光影交汇处是他弧线漂亮利落的下颚,整个人看起来陌生又遥远。
舒桥反问:“我去不去关你什么事儿?”
她难得有这样的口气。
却因为声线太过细软,没几分气势。
更像是撒娇。
商时舟的眼神暗了暗。
舒桥轻巧地从他手中挣脱,扬长而去。
说不舒服也不是假的。
前一夜吐得昏天暗地,堪比宿醉,哪里是一时半会能恢复的,早饭吃到一半就被打扰,到现在也确实没什么胃口。
就只想睡,养足精神下午才好上课。
当然睡前还要给苏宁菲一个交代。
舒桥怀疑如果有可能,她怕是想要从手机里跳出来了。
算算时差,那边都已经接近深夜了,苏宁菲还在给她发问号,并且脑洞已经一路一百八十码,开向了某些不可言说的剧情。
她抓紧回复。
【木乔】:……你在想什么。
【木乔】:就是听说了一些他上学时候的故事而已。
苏宁菲秒回。
【一中在睡少女】:上学故事?嗯?你是说哪一件?
【一中在睡少女】:飙车踩点进高考考场,还是保送名额说送人就送人?又或者是毕业典礼上被十几个学姐学妹追着公开表白?最后他不得不翻墙跑了?还是说你有什么新料了?
舒桥:“?”
【木乔】:……?你怎么知道?
【一中在睡少女】:……?这些不早就是校园传说了吗?只有你两耳不闻窗外事才不知道吧?!你问问一中哪个人没听过这些传说!
【木乔】:。
半晌。
【一中在睡少女】:所以你说他渣男不会是因为这些事情吧?
【一中在睡少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连串大笑过分刺眼。
舒桥:“……”
你笑太大声吵到我耳朵了啦!
第18章
彼岸的苏宁菲在大笑以后去睡了。
但舒桥这觉是没法睡了。
她对着手机发了会儿呆。
这么说起来, 确实是她误会商时舟了。
但是这么一场没头没尾的,单方面且无从说起的情绪,好像只能沉淀成自己一个人的无解。
是有淡淡的尴尬的。
却也不仅仅是尴尬。
说到底, 商时舟是什么样的人,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为什么会这么在意?
这种在意本身, 才是产生这些情绪的源头。
因为就算知道了是一场单方面的误会。
她的心头依然沉闷。
从听到有关蔡玥玥的事情开始, 到见到她的真人。
是真的十分开朗大方又惹人喜欢的学姐, 会坦荡荡面对自己的心意, 直白大胆地说出来, 很难不被她乐观向上的情绪感染。
性格使然,是她永远也无法成为的那种人。
舒桥觉得,如果自己是男生, 一定没法拒绝这样的女孩子。
她有些颓唐地向后栽倒在床上,盯着雪白的天花板,深吸了一口气。
很烦。
一想到他注视着蔡玥玥, 带着点笑聊天的样子就很烦。
想到过去和现在都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他, 也很烦。
再想到他俯身过来帮自己系安全带,就更烦了。
完全不像是从她手下流淌而过的那些数学物理化学题,只要写下了那个解字,就一定会有一个答案。
而是棘手的, 超纲的, 甚至让她连头绪都没有的东西。
这一刻, 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如果商时舟真的和蔡玥玥……又或者说任何一个其他女孩子在一起的话。
她恐怕很难真的送上祝福。
但她还没有完全想明白这是为什么。
房门被敲响了礼貌的三声。
服务生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您好, 服务员, 请问需要客房服务吗?”
舒桥:“不需要。”
许是她声音太小, 连说了三遍,门还在被继续敲响。
她叹了口气, 起身去拉开门:“谢谢,我不……”
话卡在嘴边。
哪有什么服务生,商时舟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外,脸上带着点散漫的笑,一手拿着的手机里正播放着循环录音:“您好,服务员,请问需要客房服务吗?”
他自己还跟着那句录音重复了一遍。
骗她开门呢。
这个人怎么还有这种歪门邪道的办法呀!
舒桥刚才的歉疚顿时烟消云散。
被气到,她的手还在门把手上,想也不想就去重新关门。
用了还挺大力气的。
却被阻住。
商时舟硬生生用一只手卡在了门锁上,然后轻轻倒吸了一口气。
舒桥反应了足足三秒,目光落在商时舟卡在门与门框之间的手指上,猛地重新拉开了门。
手指的红痕非常明显,商时舟却好似未觉,还是之前带着笑的模样,垂眼看她:“气消了吗?”
舒桥着急看他的手,一把拉住他的手腕:“都破皮了!骨头有伤到吗?这个门还挺重的,我……你干嘛要用手挡门啊!”
酒店房间肯定是没有医疗包的,她拉着他进来,把他按在椅子上坐好,转身去打前台电话,询问有没有碘酒和棉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