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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养一只小狐狸(47)

给花瓶里装了水,舒幼心斜着一剪子去掉尾部的花枝,把花插进瓶子里养着。

捧着瓶子左看右看,超级喜欢。

舒幼心绕着屋子转一圈,每个地方都试一遍,选了个最显眼的位置放上她心爱的玫瑰花。

洗手间里水声不断,舒幼心感觉心里特别踏实。

坐了会儿,闲不住,想找点儿事做。

她把前两天洗好的沙发套取下来,试着原样套回去,失败。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小狐狸从来不会被困难打倒。

舒幼心果断把沙发套扔一边儿,等林亦清洗完澡出来了再一起弄。

她回卧室搬出脏衣篓,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扔进洗衣机。

哒——

不知从哪件衣服里掉出来一张硬纸片。

洗手间里水声停了,几分钟后,林亦清开门,边擦头发边往外走。

房间里意料之外地安静。

她走进客厅,一眼就看见电视柜旁新增的摆件,一个造型不错的玻璃花瓶,一朵玫瑰插在瓶里,没有完全盛放,但已娇艳欲滴。

恍惚间,这朵花像开在她心口上,买下来的时候没发现,它开得挺好看。

她抬起头,视线环顾。

很快,视野捕捉到她想找的人。

舒幼心在阳台外面,不知道又在忙活什么。

林亦清朝她走去,靠近,看见舒幼心站在洗衣机旁。

“你……”只吐出一个字,被眼前人冷冰冰的语气打断,“姜瑜杉找过你?”

林亦清心底一悸,蹿上点莫名的惊慌。

她这才看清,舒幼心手里抓着一张名片,几件衣服堆在她脚边。

“……”林亦清吐出肺里憋闷的空气,“嗯。”

舒幼心转过头来,看向林亦清时,眼神隐忍:“她跟你说了什么?”

林亦清犹豫地抿了抿唇。

对上舒幼心咄咄逼人的目光,她咬了咬牙,如实回答:“她让我好好照顾你。”

“照顾我?”舒幼心眼圈倏地红了,“你陪我睡觉,不拒绝我亲近,是因为她嘱托你照顾我?”

林亦清:“……”

舒幼心嗓音蓦地抬高,哽咽:“你和她见了面,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亦清垂眼:“又不是多大的事。”

不是多大的事。

舒幼心一下子安静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林亦清心里迅速放大。

她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可脑子乱糟糟的,理不出头绪。

舒幼心突然撞开她,穿过客厅,直奔玄关。

林亦清情急大喊:“你干什么去?!”

回答她的只有一声摔门的巨响。

第39章

林亦清奔到门边, 舒幼心已经夺门而去,鞋都没换。

她迅速拉开门往外追。

一阵清凉的夜风灌进衣领,她赫然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衣。

电梯间里传来声响。

林亦清没犹豫, 快步跑过去。

电梯门已经合上,面板箭头向下, 开始下行,追不上了。

舒幼心走得急, 没换鞋, 也没戴帽子, 应该走不远。

林亦清按下下行键,迅速回房换了身衣服,随便找了双鞋子套在脚上,赶回电梯间, 电梯正好抵达。

电梯下行, 中途停了两次。

两个带孩子的母亲相见恨晚, 聊着家长里短, 孩子们嘻嘻哈哈,打打闹闹。

一个男孩玩闹间踩到人, 回头对上一张阴沉暴躁的冷脸,吓得一个激灵,噤了声, 躲到妈妈身后。

好不容易到了一楼, 电梯叮一声响,门开到一半,林亦清越过梯厢里其他人, 一个箭步冲出去。

舒幼心走的时候穿了件米白色的T恤, 林亦清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 看见白色衣服的女生,下意识多留意两眼。

但直到她跑出小区,都没找到舒幼心。

她掏出手机给舒幼心打电话,呼叫声嘟嘟响,没接通就被挂断了。

再打过去,听筒里响起冷冰冰的机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林亦清停下脚步,扶着膝盖喘息。

舒幼心走了。

彻底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这个念头划过脑海,林亦清感觉大脑一阵缺氧,恶心晕眩。

她身体晃了晃,扶了把路边的树。

夜幕笼罩着城市,街上来往的行人渐渐少了,路灯下的街景透着点朦胧萧索。

林亦清坐在街道旁的台阶上吹夜风,回忆这几天的经历,感到自嘲。

抹了把脸,像醉酒的人一觉睡醒,不知今夕是何夕。

舒幼心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只要手机一关机,她们就变回陌生人。

偌大C市,再也找不到她。

谁也不认识谁。

舒幼心有家人关心,有朋友陪伴,不过是被爱着她的人惯坏了,才总闹着离家出走,撒泼耍横吸引周围人的注意——她总能得逞。

林亦清双手掩面,感觉自己像个小丑,可笑极了。

“算了。”她按了按太阳穴,站起来往回走。

倒舔着真把自己当回事的,只有她一个人。

舒幼心想去哪儿,有没有地方住,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一开始没有多管闲事,她的生活还和以前一样。

没人打扰,多好。

林亦清回到家,看见一团乱糟糟的沙发套,她把沙发套展开,一件一件套好,再去阳台收拾散落在地的衣服。

秦甄的名片掉在地上,舒幼心走的时候踩了一脚,白色的部分隐约能看见拖鞋鞋印的痕迹。

林亦清把它捡起来,转手送进垃圾桶。

启动洗衣机,转筒里发出呜呜声响,让安静的屋子显得有些吵闹。

林亦清坐回沙发,忽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墙上挂钟指针停在九点一刻,不走了。

林亦清把它拿下来,拆开背盖,看看该换多大型号的电池。

电池盒缝隙里不期然掉出一颗螺丝钉,滚到桌脚下,一转眼就消失不见。

林亦清愣住。

感觉自己也像这坏掉的钟,缺了个零件,就不会转动。

她在桌旁坐下,放空。

电视机旁新摆上的鲜花色泽明艳,在惨白的日光灯下红得亮眼。

心像被玫瑰花刺狠狠扎了一下,寂静中,刺痛感变得鲜明,带着一阵阵余波电流似的扩散。

时间停了,这一坐,不知道过去多久。

林亦清站起来,回卧室躺下。

手机放在床头充电。

静悄悄的,没有电话,也没有信息。

生活还照着原来的轨迹走,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人来了又去,什么也没有改变。

明天还得要照常上班。

阖眼,身体疲惫,但头脑清醒,想睡觉休息,可窗外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被双耳捕捉。

时间流逝的每一分每一秒似乎都能听见。

在这过于安静的环境中,手机铃声打破寂静,瞬间将林亦清惊醒。

她从床上弹起来,手同时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

黑暗中屏幕闪烁着淡淡的蓝光,来电显示三个字:舒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