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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皇后(453)+番外

可是眼下看来,皇上似乎很不好惹,连独得圣宠的皇后都要在旁小心劝着。

但这或许也恰恰说明了皇后是圣上的逆鳞,万万碰不得。

而他正是皇后以前的未婚夫……万岁爷对皇后这样强的霸占欲,不会一个不顺眼,把他扔进锦衣卫诏狱里吧?他这简直是自投罗网……孙伯坚暗骂自己迷了心窍,恨得直想跺脚。

“饭菜马上就上来了,”漪乔见自家夫君面色稍霁,趁机将他按到椅子上,“夫君稍等片刻。”

她又有些不放心,伏在他耳旁轻声道:“吃不吃东西是其次,好歹坐会儿,这么些人瞧着呢……”

他忽然神色如常地转眸笑看向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的声音道:“乔儿知道待会儿要如何做么?”

漪乔愣了愣,即刻心领神会道:“知道,知道……”

她忽然隐隐觉得她好像又上当了。

屋内众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他们二人身上,她直起身才发现除却祐樘和墨意,其余人全都或远或近地站着望着他们这边,雅间里安静得甚为尴尬。

她心下一窘,笑着招呼大家落座。目光转到孙伯坚身上,见他和他身边那位同伴面露迟疑之色,漪乔想想这两人也确实是不相干的闲杂人,犹豫着要不要对他们下逐客令。她踟蹰间目光一移,便瞧见了一个生面孔。她记得这人是跟着唐寅一起进来的,遂询问唐寅这是哪位。

“是唐某疏忽了,”唐寅此时缓过神来,忙拉着那人介绍道,“这是徐经徐兄,表字直夫,是此番与我等一起北上赴考的举子。”

徐经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啊,好像是和唐寅一起被卷入科场舞弊案的那个倒霉鬼。漪乔心里念叨着,便转首望了过去。

徐经生得微胖,面相斯文和气,身上直裰的料子是上好的苏锦,腰间的玉带上不仅装点着晶莹剔透的黄玉和紫翠玉,还镶嵌着一颗鹌鹑蛋大小的黄绿猫眼。虽然那猫眼石的个头算不得很大,但这黄绿猫眼是极端名贵的宝石,大明是不产的,就他佩戴的这么一颗便是价值连城,寻常富户根本佩戴不起。

漪乔呆在宫里头这么些年,各类珍奇异宝整日在眼前晃,对这些珠玉宝石倒是颇为懂行。

徐经朝着屋内众人一一拱手作揖,温笑道:“在下徐经,江阴人,刚来京不久,诸位请多关照。”

唐寅拍了拍徐经的肩膀,对众人笑道:“徐兄虽然是我去年冬才结交下的,但如今已经十分熟稔了。直夫家资甚殷厚,徐家世代以高赀为江南鼎甲,但直夫本人却全无绮纨之习,颇能服儒信古,日惟悬金购书,以资博综,平日所与雅游参会者,皆江南名硕,整个常州府无人不知晓直夫的。此次直夫与唐某一同赴京,也是想在春闱中一展身手的。”

财大气粗又一心求知的江南大财主,这是漪乔对徐经的直观印象。

“不敢不敢,”徐经赶忙摆手,“子畏言重了,有子畏在,某不敢布鼓雷门。”

“子畏?唐子畏?”墨意打量起唐寅来,“足下便是唐寅?”

唐寅闻言笑意更盛:“这位兄台知道在下?”

墨意淡笑道:“不才前些年在江淮暂住过一段时日,江南四才子之名有所耳闻,唐兄身为其中佼佼者,才名更是如雷贯耳,岂有不知之理。”

唐寅面上现出几分得色,笑得愈加开怀:“兄台客气!还未请教尊驾贵姓、台甫?”

“免贵姓云,草字尚彬。”

漪乔听到他的回答疑惑了一下,又翻了翻他拿给她看的手稿,见扉页之后有一段简短的撰者小序,里面并未提到尚彬这个表字,猜测着可能是他近来新拟的表字。但继续往后看,她又不禁困惑起来。

唐寅面上的笑容顿了顿,愣了一下后,端量了墨意一番,惊道:“阁下是京城云家的人?”

墨意“嗯”了一声,瞥见漪乔看完弁言后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心知她在迷惑什么,又补充道:“云氏本籍山西汾州,后迁来京师的。”

晋商啊!这是漪乔的第一反应。

与墨意相识十几年,她一直以为云家就是京城本地的豪商世家,如今才知原来是晋商。但转念想想,她也总不能去刨问人家祖籍,不知晓也是正常。

眼下的明中叶,在经济迅猛发展下,各大商帮方兴未艾,实力已经越加殷厚。商人地位的大幅提高是时代大势,譬如,徐经可以挥金结交各方名士,云家可以凭借雄厚的实力在官场、皇家之间周旋得游刃有余。但大多数时候终究还是抵不过强权,比如徐经。

漪乔转头看了看身边一脸悠闲坐着喝茶的帝国头号强权,暗暗吐了吐舌头。

孙伯坚二人此刻如坐针毡,直想趁人不备逃离这里。这雅间里的人不是大富大贵便是至尊至显,再不济也是名震天下的无双才子,在这群人面前,他们那点家世和学识,实在不够看的。

唐寅和徐经围上去和墨意寒暄半晌,一番探问得知墨意便是云家家主后,更是啧啧不已,深叹今日实在是不虚此行。他二人提早多日来京便是抱着多结识京城名流的心的,是以有意与墨意结交,但见他态度淡漠,二人一时间都有些讪讪的。

唐寅将目光转到方才在灯市上遇见的男子身上,心里又好奇起他的身份来。但他适才怎样问他都不愿透露,于是试着去漪乔那里探询:“姑娘,敢问姑娘的夫君何处高就?”

漪乔转头看了看自家夫君,笑答道:“唐公子客气,拙夫无官无爵,不过随便做些营生混口饭吃。”江山社稷的营生。

唐寅一脸不信,还要再问,被沈琼莲一把拽住。沈琼莲对漪乔和祐樘歉然一笑:“二位莫见怪,子畏心直口快,得罪之处请多担待。”言罢,端端正正地福了福身,拽着唐寅便回了位子上。

“剩下的那两位呢,”祐樘置身事外到现在,忽然微笑着看向孙伯坚二人,“不自己引荐一下?”

孙伯坚缩了缩脖子,却又不敢不应话,磨蹭着起身,团团作揖道:“在下……在下孙伯坚,幸会诸位……这是舍弟孙伯强。”他说着话便朝着怯怯地坐在他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漪乔此时才知道原来孙伯坚还有个弟弟,只是这名字……坚强……

孙伯强也是知道圣上身份的,此刻早已悔得肠子都青了,心里埋怨兄长不该带他来蹚这潭浑水。他胆战心惊地起身绕圈行了礼,强笑着客套了几句。

“孙,伯,坚,”祐樘屈指一下下叩着桌面,“听着甚是耳熟。”

他这举动和语气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威势,屋内瞬息之间便安静下来。

漪乔继续佯作淡定饮茶,心里却是一点点做着分析:就算他要找孙伯坚的茬儿也牵连不到她,毕竟等她来到这里时。张家早退亲了,她本人和孙伯坚没有半毛钱关系。漪乔越想越放心,窃笑着抿了一口茶汤。

祐樘沉吟少顷,忽道:“我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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