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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皇后(464)+番外

听到后来,杨鹏和牟斌感到陛下的语气似乎重了些,心头皆是一凛,齐齐跪地谢罪道:“臣失察,陛下恕罪!”

郑旺寻到驸马齐世美府上之前,已经在其乡里族亲间招摇撞骗了一段时日,以至于太子生母另有其人的流言在京城坊市之间不胫而走。东厂与锦衣卫皆乃专为皇帝监察臣民的特务衙门,如今传出这样的谣言却未能及早察觉,虽说只是民间私底下流传,但说大了也是失职之罪。

祐樘扫了二人一眼,淡声道:“下不为例,起吧,日后仔细办事。”

两人连忙沉声应下。杨鹏迟疑了一下,恭敬问道:“万岁,那皇后娘娘那边……臣是否需要吩咐内臣们嘴上提防着点?”

“不必,”祐樘轻叹一声,“此事瞒不住的,朕会亲自去与皇后说。”

他转眼,望了望轩窗外摇曳在刺目夏阳里的花叶枝桠,耳中听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迢遥蝉鸣,忽觉一阵烦嚣。

人言籍籍,法难责众,纵然此案能查个水落石出,最终恐也难以彻底平息外头的风言风语。

他不想让她受任何委屈。

他越是往深了想,面色越冷,又思及此事的始作俑者,眸底骤然划过一道寒冽锐光。

长夏永昼最难消,眼下又正值六月暑天,饶是殿内放了三个装满冰块的大冰箱,蒸腾的热气仍旧无孔不入,令人心生躁意。

漪乔拿起羹匙饮下一口冰镇莲子西瓜粥,继续低头检查儿子近来的读书札记和随堂笔记。

读书札记是他原本的分内任务,随堂笔记是她交给他的额外任务。

她一本本从头翻到尾,速度虽快却十分仔细,每一处都不落下。看罢后,她脸色有些不好看,又拿来儿子这几日写的廓填翻了翻。

她饮下最后一口冰凉凉的莲子西瓜粥,将手里的本本册册往桌上一扣,倏地站起了身。

立在她一旁的尔岚见碗中已空,打扇的动作稍停了停:“娘娘,可要再传一份?”

漪乔摆手道:“不必了。”她说话间转眼看过来,“去问问太子现在何处。”

夏日蝉多,为免吵到宫里的贵人们,每当蝉鸣起的时节,内使小火们便各处跑着捕蝉。

蔡昭领了几个抱着一堆杂物的小火从宫后苑穿过,热得不住摇动手里的大蒲扇。

司设监所司之职又杂又苦,各宫里帷幔、席子、帘子的日常更换便是其中之一,这夏月里热得紧,各宫用物换得勤,他们也越发忙碌。

但蔡昭心里并没有多少埋怨,他如今满心里除了庆幸还是庆幸。

虽然他巴结李广并没得到多少好处,李广飞黄腾达之后也没想起将他往别的衙门里调一调,但他如今对李广可谓感激涕零。若非李广当初提醒他不要管刘山的破事,他兴许就因着刘山当时给他的那点小利把命搭上了。

如今能好端端活着,好端端地继续坐着这司设监掌印太监的位子,他已经十分满足了。

还好他始终如一地与李广维持着良好的关系,还好他当初听进了李广的提醒。

蔡昭想起自己当初的明智之举,摇着扇子舒心地笑了笑。

他正感慨着,忽然瞧见前面假山后有两名捕蝉的内使正躲在树荫下窃窃私语。

“怎会忽然传出这样的事?”

“谁知道呢。听说这几日间外头七嘴八舌都议论着呢,有人说咱们千岁爷生母其实是一个姓郑的,有人说是个叫王女儿的,还有说不是王女儿是黄女儿……啧啧,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这都是谁啊?这后宫里头不就一位张娘娘么?”

“我也不知道都是谁。有人猜呀,因为当初皇后娘娘迟迟生不出孩子来,万岁爷临幸了一个宫人,后来那宫人生下皇子后被皇后抱走了,但因为万岁爷顾忌着皇后娘娘,那宫人没得着名分,反而被囚困起来了……”

蔡昭认出这两人都是司设监新来的,当下大步上前,一人给了一巴掌:“不老实做活,嚼什么舌根子!仔细咱家割了你们的舌头!”

那两名内使立时便被扇懵了,愣了一愣,捂着半边脸抬头看过去,见是掌印太监蔡昭,忙不迭告饶道:“蔡公公,小的们再不敢了!蔡公公息怒……”

蔡昭冷哼一声,斜乜着他们道:“咱家可告诉你们,看严你们的嘴!外头那些飞短流长也是能随便传的?你们听说乾清宫内使刘山的事了吧?他就是因为不知轻重,尽掺和些鸟事,前几日被东厂捆走了,还是督主大人亲自来拿的人!”

蔡昭说着话,拿蒲扇戳了戳缩成一团的两人,冷笑道:“督主亲自来拿人,这殊荣几人能有?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他眉毛朝上一挑,冲着乾清宫做了个抱拳作揖的动作,“万岁爷动怒了!万岁视娘娘如珠如宝,那帮夯货居然编排到娘娘头上了!瞧着吧,他们全都得不得好死!你们若是不怕死就尽管说去,但是你们想死可别拖累咱家!”

蔡昭发起狠来,重重踹了两人几脚,怒道:“滚去做事去!”

那两名内使连连应是,慌忙佝偻着身子往一旁退。

蔡昭正要继续往司设监班房赶,无意间的一瞥眼却被吓了一跳,忙叫住那两个只顾着躲他的内使,压低声音呵斥道:“往后瞧!快行礼!”

他不及言罢便率先径自快步上前,迎上对面跑来的一大一小两个小人儿,恭恭敬敬跪下叩头道:“小的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千岁……”

朱厚照正兴冲冲地往前疾奔,陡然见到蔡昭迎上来行礼,有些不耐地挥手打断他的话道:“免礼了免礼了。”又对他身后呼呼啦啦跪下来的一群内侍摆了摆手,“都起来都起来,别挡着我们的道儿。”

蔡昭等人唯唯应诺,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朱秀荣拉住又要拽着她往前跑的兄长,嘟着小嘴道:“太子哥哥,你不是说你还没练完字么?咱们都出来好久啦,还是回去吧!这大热天儿的……”

朱厚照不以为意道:“不急不急,就差一张而已。”

“那札记呢?你不是说札记也没整理完么?”

朱厚照有些不高兴地绷起小脸道:“荣荣,你怎么和母后似的?总催着我学那个写这个的。”

“我也是怕你挨训啊!万一母后知道你功课没做完就溜出来,肯定……”

“好了,待会儿我给你演示完我们就回去,好了吧?”朱厚照撇撇嘴。

朱秀荣噘嘴道:“那我相信你没说大话总行了吧?外头热死了……”

“那怎么能行,”朱厚照说着话得意一笑,“今儿就让你瞧瞧,哼,我整日舞枪弄剑、骑马射箭不是闹着玩儿的!”

朱秀荣有心让兄长快些回去,故意下巴一抬“哼”了一声,随手指了指远处的一株青檀,道:“那太子哥哥那么厉害,能单手攀上那棵树么?”

那株青檀生得劲拔茂盛,枝干粗壮,目测树身足有五丈高。

朱秀荣见哥哥望着那棵树面现难色,捂着嘴笑了笑,拽着他就往回走:“走啦,回去啦!母后肯定让尚膳监给我们备好了冰凉好喝的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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