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呐,蛮骨大哥,睡骨这家伙很不错吧!”蛇骨满脸的沾沾自喜,“这样一来,七人队总算凑齐了。”
“那大哥,我们接下来……”
不待炼骨将话说完,蛮骨勾起嘴角,脸上隐约泛起一抹浅笑,“当然……要随性大闹一场喽!”
☆、叁拾肆 尾张之虎
蛮骨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焕发出了光彩,尤其是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眸,仿佛万千星辰都汇集在那儿,耀眼夺目的,吸引着所有的人目光。
亓玥喜欢看他这般模样,张狂中似有几许稳重在里面。明明与她同年,也才十七岁而已,偏他如此自信,总让人觉得,他是个足以交托一切的人,然后,竟真的将自己全部交给了他。
她为自己这样的想法感到好笑,想他有时候也孩子气得很,却总喜欢在她面前摆出副大男人的摸样来。她暗暗对他扮了个鬼脸,这才将留恋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因为无事可做,她只得无聊的环视四周,破旧的房屋交错,将明媚的天空与暗沉的大地分隔开来。此时太阳还很大,可她站在那儿,只感到阴气逼人。
她哆嗦着,不知怎的,视线就落到了那两张相互交叠的符纸上。人形符纸是米黄色的,而作为背景的泥土,是暗红色的。或许是被血浸透了,才会有如此晦暗的色彩,不过却衬得那符纸,圣洁无比。
亓玥愣了愣,而后像是魔障了,竟走过去将他们捡了起来。薄薄的两张,捻在手上并没有任何的分量,可她却觉得重。大概是想到红岫和绿梓两人了,尽管他们只是式神,但在她心中,他们也是有自我意识的个体,若这样被抛在这里,似乎太过悲惨了点。
“蛮骨,”她蹙着眉,问他,“这个……你不收好吗?”
蛮骨正在参与七人队的讨论活动,乍然听到亓玥的声音,他稍显一顿,等看到那两张符纸,才恍然明白她所指之事。
“嗯?你不会真相信他们说的吧!”他略显苦恼地扣着脑袋,走过去,直接夺过她手中的符纸,看也不看,便将他们丢到了地上:“这种东西,要来干嘛!”
亓玥眼睁睁看着那两张人形符纸,飘飘然落到地上,想要弯腰去捡,可实在拗不过蛮骨的力气,愣是被他拖了过去。
“可是……”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没什么可是的。”蛮骨丝毫不给她说下去的机会,“我们要出发了!”
亓玥一惊,将将喊道:“耶,这么快!”
其实,这次启程的时间,相较于往常,已经不算早了。她之所以会有这样的错觉,大约是刚踏足这个村庄不久的缘故吧!
因为七人队凑齐了,作为首领的蛮骨也早已发话,要随性大闹一场。如此一来,他们自然是急着寻找下个倒霉催的。每个人的脸上,摆明了写着“兴致勃勃”四个大字,若此刻有人插话反对,怕是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是以,亓玥压根不敢提出反对意见,更别说有关那两张符纸的事情了。即便那话头都到了嘴边,还是被她生生咽了下去。
之后的旅程,亓玥过得是各种不如意。
他们要杀人、大闹,可苦了她,一不会杀人,二又见不得他们杀人。每一次只要遇上这种时候,她总是闪得远远的。若他们在村里,那她必定是留在村外了。
偶尔,他们也会被大名招去。作为佣兵,他们算是最合格的了,因为杀人从不留活口,行事雷厉风行,手段又颇为残酷,每每去征讨别的军队,总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胜利归来。
这些,都是亓玥一不小心听说的。当然,她是知道他们的行事作风的,至于如何的残酷,却是真的不得而知了。但想想,他们中除了蛇骨,其余的人似乎都没有虐待弱者的不良嗜好,这样的话,最惨也不过是被凶骨捏得粉碎。
不过,这种事情显然不在亓玥的考量范围内。她既然认定了蛮骨,自然也不会去找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徒增自己的烦恼!
就这样,他们竟也一路从信浓横跨美浓,来到了尾张。
期间,亓玥有在独自一人的情况下,遇到了许久未见的利维塔斯。
原本,别人一见到她,作势便要上来咬一口,连让她喊救命的时间都不给。好在,幸运之神始终是眷顾着她的,就在他即将咬上她的当口,蛇骨,出现了!
犹如救世主般的身影,瞬间在她心中膨胀起来。
再来,便是一人一吸血鬼的恩怨情仇了。
话说,亓玥当时是想现场观看来着的,奈何他们跑得实在太快了,等她从惊愣中回过神来,哪还有他们的身影。
她心下遗憾,可也没有办法,只能极尽所能的联想即将发生在他们之间的朵朵花火。
蛇骨很晚才回来,带着满身的伤痕,连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但他的神情却是满足的,黑眸中隐约还透出丝丝的兴奋来,倒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后来,她曾含蓄地询问过他,却怎么也没能得到答案。再再后来,她也便将这件事情忘却了。
他们是顺着木曾川的流势,进入尾张的,而后也一直沿着这条气势磅礴的河流往下游走去。
那天,太阳还算耀眼,近乎白色的日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带着一种纱质的朦胧感,恰好将坐在岸边的人,笼在了其中。
他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于是,侧过头,望向他们。白白净净的面容上,含着淡笑。直到他们走近了,他才站起身来。
“你们就是传闻中的,七人队吧!”他说着,嘴角两边浮现出浅浅的笑窝,一如他给人的感觉,很是亲和。
蛮骨点了点头,扬眉问道,“你有事?”
“我想,雇佣你们……”他悄然打量着他们,却在视线碰触到亓玥时,生生打住了。他伸手指向她,满脸惊讶,“是你!”
亓玥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缩了缩身子挨近蛮骨,继而惊疑不定的看向他。
眼前的男子,约莫二十来岁,瘦高的身形,干净的面容,加上他斯文有礼的举止行文,倒有几分文人的气息。而他腰间佩着把大太刀,身上的便服也纹有特定的家徽,想来,大约是哪个武家的人吧。
亓玥算是将他看了个透彻,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就差没扒了他的皮,看他的内在了,可她愣是没想起来,自己有在哪儿见过他。
所以说,应该是不认识的人才对。
“我根本不认识你!”即便知道对方很可能是认错了人,亓玥还是这样说着。
“啊?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信秀,是织田弹正宗家的家主!”当报出自己的身份,他的眼神明显有了一丝改变,仿若融了很多自信进去,整个人都显得锐利无比。但那仅仅只是一瞬,又恢复到了原先温文无害的模样。他一边挠着头,一边憨笑着面向亓玥,“你叫亓玥吧,暮雨亓玥!”
亓玥整个人都震了一下,犹如一道闪电划过,使她只能听到那几个敏感的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