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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笑拂衣归(52)

她们见到那三位女子后,也以为是遭了难的无家可归之人。再加上觉明的嘱托,大家对这三位女子都照顾得非常精心。

安排好三人后,慧安还有事情要做。

他知道这事一个不好,恐怕还要牵连到古德寺身上。而他做为方丈,一个不查之责自然也是跑不掉的。且碍于诸多原因,他还不能大张旗鼓地去对付清善庵。

好在慧安的师弟——慧达,乃湖白府僧正司的僧正。慧达平日对古德寺的这个方丈师兄非常敬重,这也是张洪文身为县令却不敢对古德寺随意刁难的原因之一。

因此,慧安此时不得不写信向师弟求助,请他出面来整顿那污秽不堪的清善庵。

按说,这事其实应该是卫川县的僧会司直接管理的。可张洪文到任后,僧会这个职位就被他以一百八十两银子卖了出去。如今占着这职位的竟是个卖香烛发家的财主。那财主倒是掏钱买了份度碟,名义上也能说得过去。可县里谁不知道,这不过是糊弄糊弄上面罢了。

慧安早就对那强迫本县所有寺庙购买指定香烛的“僧会”十分不满。如今这事情还与张洪文有些牵连,就更不会指望那财主僧会能帮什么忙了。

于是,方丈只好越过县里的僧会,直接找州府的僧正来处理这事。

事情暂时妥当了,谢沛三人也就离了古德寺,齐齐返家。

智通倒是想直接把清善庵烧成灰烬,可他这主意根本不敢在方丈面前提。如今见此事已经捅到州府僧正那里,他怕给方丈添乱,只得压下了烧烧烧的念头。

回到谢家后,胖老板听了后续,这才放下心来。

虽然他知道那清善庵里没几个好人,可一想到杀人放火,就忍不住心惊胆战。

智通回房后,琢磨了一会,觉得谢沛到底还是个小娘子。若是换做他去收尾,定然是趁乱宰了那庵主和一帮禽兽,接着一把大火就把他们烧个精光,根本就不用让方丈找人去查东查西。

他还不知道,谢沛之所以没有动手,并不是心慈手软。二娘不过是想着无辜女子已经被救出来了,多留这些祸害几天,还能派上点别的用场。

要知道,过不了几天,就到徐仲书与宋娇约定的每旬第三日了。这对狗男女可是相约要在清善庵中快活一番的……

谢沛这边正筹划着,要如何借此机会,把几个禽兽一锅端了。而惠宁老尼也接到了宋娇的传信,得知六天后,宋娇要到清善庵来,与人私会。

这个消息对惠宁而言,实在是如救命稻草一般重要。

原本她就因为害死了高运钱庄的高金贵而心惊胆战,再加上赖以安身的私房钱也被人盗走了,越发觉得日子过不下了。

如今一听宋娇这事,她就想到了一条保命、翻身的路子。

以前惠宁只想着多捞钱,就盯着那些有钱的男人想主意。可这些肯到她庵里来寻欢的男人就没一个好的,付了钱,下了床,提了裤子就走。别说留什么情面了,一个不好,还会像高金贵这样给惠宁招灾惹祸。

面对这些嫖/客,惠宁可没什么底气。她就算拿捏此事当个把柄,奈何人家根本就不怕这个。

说破了,也不过是些男人的风流事罢了。要不是图个新鲜刺激,又想留点脸面,这些嫖/客完全可以大摇大摆地上门来。

吃了大亏后,惠宁才发现,她以前就没找对路子!

这还要多谢宋娇的指点,惠宁这才如醍醐灌顶一般,想到了更有利于自己的路子。

她决定以宋娇为突破口,要把生意转到这些有钱有闲还有点权的女人身上。

只要能把她们勾到庵堂里来与人苟/合了,那今后这些女人就再也无法摆脱惠宁了。

偷欢这种是事上,女人与男人的差异可太大了。

那些男嫖/客不怕惠宁撕破脸曝出他们,可要是换做女人的话,就成了要命的把柄!

到时候,这些上了贼船的女人要想保住名声,就必须要保住惠宁。虽然这股力量可能还是没法与高运钱庄抗衡,但惠宁觉得,总比现在这样孤立无援要强百倍。

决定开发新业务的惠宁庵主,转头就让手下们四处招人去。这次,她打着修葺庵堂的名头,要她们趁机多搜寻些俊俏小子回来……

谢二娘并不知清善庵中又起了暗流,她这几日都很忙碌。不但自己忙,还发动了智通与李彦锦。结果就是,这三个家伙,起早贪黑地成日在外忙碌,只留下谢老板一个,看着小伙计阿寿,唉声叹气。

转眼,到了五月十三日。

徐仲书难得早起,穿上了新做的窄身锦袍,头发梳得油光水滑,面上还傅了层薄粉,佩戴好玉坠荷包,这才摇着折扇坐了马车,朝清善庵驶去。

那边宋娇也与张洪文说了,今日要去清善庵求子,晚间才归。

张洪文除了老家正妻生有儿女,在外为官多年都不曾添子得女。如今听了爱妾的请求,自然满口答应。

只是张县令没想到,他送走爱妾之后,懒懒散散地朝官衙走去时,竟然被人当街揍了!!!

说来也是见鬼了,张县令原本正哼着小调,迈着八字步走着。忽然从身后蹿出一个三角眼汉子,二话不说,上来对准张洪文的鼻子就捣了一拳。

张洪文自打当了官后,就再没与人动过手,更别提挨打了。如今穿着官服,光天化日的,竟然还有人敢上来动手,这让张洪文和路边的闲人都彻底惊呆了……

那三角眼汉子不管那些,拳头不停,噼里啪啦照着张洪文最疼的地方就是一通招呼。

打着打着,竟然还把张洪文袖袋里和怀里揣着的东西都掏了出来。

那三角眼汉子揍了人、抢了东西后,仍是一声不吭地,扭头就跑。

直到此时,张洪文才反应过来,立刻就扯着破喉咙嘶叫道:“抓住他!快!抓住他!县老爷重重有赏!!!”

张洪文顶着一张青紫肿胀的猪头,彷如被人在屁股下放了个二踢脚一般,完全不顾形象地边追边叫。

远处不明真相的路人,还以为哪儿跑出来个疯子,赶紧纷纷避让。

若只是挨打了,张县令恐怕不会如此疯狂地卖命追击。可这事也是巧了,张洪文是个官迷,他自打当了县令后,就有个不好对人说的习惯。

本来应该收在衙门中的官印,天天都被这位官迷随身携带。就连睡觉,人家都要把官印拿出来,摸一摸、亲一亲,压在枕头下,才能踏实……

这习惯往日也没什么影响,可谁知,竟然会有人在光天化日下,袭击一位穿着官服的大老爷?

袭击还不算,竟然还把他藏在怀里的官印都一并抢了。这要传出去,他张洪文就别想再升官了,能不能继续当个县令,都很难说。

因此,那三角眼汉子跑了没一会,身后就跟着包括张洪文在内的一串衙役闲人。

这群人在城里跑来跑去,结果不管怎么追,硬是追不上那个三角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