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魍抿了抿唇,淡声道:“镜面灵境依赖伏空巨魔的神核而存,弑天血月出现,便是唤醒四圣物的时刻。届时,镜面灵境的幻界便会打开,任何人都可以出入。”
萧君卿微微皱了下眉,“那个人可能会出现?”
影魍道:“不是可能,是一定。四圣物一旦被唤醒,若想再次召唤只能在三百年后。他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萧君卿心里一乱,垂眼站在原地不知想什么。
影魍看着他,缓缓道:“魑焱传信说,那人有控制你的方法?”
萧君卿略一迟疑,点了点头。
影魍看他点头,面色也有了几分凝重:“怕是要开启幻月洞府……不会太平静……只是此事,只能你来完成……”
萧君卿突然抬眼看他,负手站在原地,带着凛然气势,出口的话,却让影魍一阵错愕:“若是到时我被他控制,帮我护住师兄他们,然后……杀了我!”
影魍怔了怔:“……为何……是我?”
萧君卿面色沉静,看着他道:“恐怕那人控制我,为的便是借我之手唤醒伏空巨魔。倘若我不能控制自己,只有你能出手杀了我。师兄他们……必然会懂……”
影魍看着他离开,才无奈地轻声道:“果然……是个可怕得人……”
……
慕崇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但若真要他说,却也说不出来。
弑天血月即将开启,上官清和安铭都有些紧张,但萧君卿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除了……晚上不再有所收敛……
思及此,慕崇然忍不住轻咳一声。
安铭听到他轻咳,抬眼看了他一眼,就见他脸上通红,眼神水润,一看就是没想什么好事。
挑眉笑道:“这大白天的,想什么呢?”
慕崇然脸上红晕更深,连看安铭的勇气都没了:“……没什么……”
安铭瞧他那样子,好不容易才忍住不逗他,转而道:“弑天血月将要开启,恐怕到时还有不少事情。君卿有没有和你说什么计划?”
慕崇然被带走了思绪,顿了顿茫然地摇了摇头。
安铭皱眉道:“这不像是他的风格啊,上官也说他没有任何计划。”顿了顿,“难道又在做什么不让我们知道的事情?”
慕崇然心里一惊,心里的怪异骤然放大。
是恐惧……对于萧君卿不自然的异常的恐惧。这种恐惧甚至超过了那些时日对萧君卿全然淡漠的担忧。
安铭不经意一扫,就看他脸色苍白:“怎么了?”
慕崇然按了按眉心,勉强将突然的心悸压下,白着脸摇了摇头。安铭看他的样子,也担心起来,起身就出去找和上官清在一起的萧君卿。
萧君卿看见安铭急匆匆走出来,有些诧异:“怎么了?”
“你去看看慕师兄怎么了,好像不太舒服。”
话音刚落,眼前已经没了人。上官清眨眨眼看着冲进屋的人,又看安铭:“这是怎么了?”
安铭摇摇头:“慕师兄方才好好地,突然脸色很难看,我怕他不舒服,这才出来叫他。”
上官清目光落在被关上的房门,突然笑了起来:“你说,我这算不算是把他揍醒了?”
安铭被他一打岔,也没了刚才的紧张,瞪他一眼道:“你把他揍醒了,他把你揍得更傻了。”
上官清习惯他毒舌,无耻地笑道:“我要是傻,还能把你抓住?”说完,赶紧一把把人抱住,不给他丝毫反手打他的机会。
安铭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倒也没反抗,乖乖在他怀里靠着。
过了半晌,安铭才道:“说实话,我也觉得君卿最近有些怪异……”
上官清轻笑着道:“他那人……若真是不想让你知道,你再怎么猜,也猜不出来的。倒不如静观其变。”
屋中慕崇然心悸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双手扶在桌沿,有些头晕眼花。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他自己也有些措手不及。
还没回过神,就听门突然被打开,然后甩手被重重合上。一失神,人已经被抱起来放在床上。
萧君卿看着他苍白的脸,满是担忧:“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脸色难看成这个样子?”
慕崇然定了定神看他:“没什么,就是有些心慌。”
萧君卿皱眉。修士的身体不同于常人,寻常病痛根本不会有。何况慕崇然修仙百年有余,从来未有过心悸,这突然一下,难道是中了招?
萧君卿握着他的手,开始细细想着所有可能的线索。手上也未闲着,小心控制着纯净的灵气探入他体内,却也不敢多做停留,草草转了一周便收了回来,生怕将魔气不小心渡给他。
慕崇然被他握着,倒也踏实了不少,心悸的感觉也平复了。这才回握住他:“没事了……”
萧君卿轻呼一口气,看他面色渐渐恢复,才将人抱紧:“我的师兄大人……你别吓我了……”
慕崇然无奈:“该是你别吓我才是……”
萧君卿一怔,没有说话。却被慕崇然察觉异样:“怎么了?”
萧君卿垂眸看他,语气轻柔:“放心吧……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担心。”
这一次过后,若我还能活着,便再也不让你为我担忧。
☆、第120章
四圣物与弑天血月的意义非比寻常,四使七臣于两天前全部赶到镜面灵境,只为了防止弑天血月出现之时发生意外。
对于萧君卿的晋升,众人都感到有些惊讶,却同时也安心了几分。
萧君卿如今的实力不弱于四使七臣任何一个,这样对于操控四圣物也更为有把握。
影魍派人仔细检查了几遍,四使七臣又分别派遣了手下对镜面灵境各处都严加把守。而从两天前,镜面灵境内就禁止任何生物出入。
萧君卿依旧待在小院中和三人在一起,仿佛这份紧张的气氛完全没有影响到他,一切与他无关一般。
一切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越是毫无异常,越让人不安……
魑焱素来不喜欢和其他人在一起,分配好手下之后,便一头扎进萧君卿等人的院落中。谄笑着又向萧君卿讨了坛酒,方才心满意足地老实了。
抱着酒坛,魑焱小心翼翼地嗅着酒香,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抬头看萧君卿:“你说……魔君到底在想什么?那个人已经逃出暗室,魔君居然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萧君卿沉了沉眸子,轻笑道:“也许……他还在抱最后一线希望……”
他在赌,魔君也在赌。他赌的是自己的命,魔君却赌的是无数生灵的命。他们两个无论谁赢,都能免去一场灾祸……只是,怕的是满盘皆输……
魑焱侧头看萧君卿,突然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你?”
萧君卿摇了摇头,起身笑道:“时辰快到了,我们走吧。”
屋中慕崇然和安铭听到这话,拉着上官清就跑了出来,亦步亦趋跟着萧君卿,生怕他将他们落下。
萧君卿缓步走在最前面,步履悠闲轻松,宛若漫步闲庭。面上也没什么凝重的表情,一如平时那般淡漠,只是并无分毫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