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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正值中二期(65)

“这本来是我自己吃的,正想着给您带什么好呢……就望到您的背影了。”她看了看后面的那个点心铺子,诧异道,“您想吃这个?”

魔君其实想问她此物到底叫做什么,可又不想显露自己见闻浅薄,便随意地颔首,拂了拂广袖,“不行吗?看上去也应该比你买的东西可口一些。”

“好……到时候您别怕弄脏了手……”

*

拎着满满一袋食物回到云端,两只黑鹰早就等得焦急。沐琼茵拿出了肉包丢给它们,黑鹰吃得不亦乐乎。她回过头再看魔君,正襟危坐,神态肃穆。

没等她叮嘱,他已低下头一口咬住包子,果不其然,溢出的汤汁顿时流入了掌缝。

他傻了眼,眼看自己那精致的黑袍上亦滴滴答答落了油渍,懊丧得几乎叫出声。“镜无忧,你给我买的什么鬼东西!”

“我跟您说过吃这个容易弄脏手啊!”她一把抢过魔君手中的袋子,“反正施展法术就能清洗干净,也没什么大碍。”

见他还在郁结,沐琼茵便递给他一方白帕,“要不先擦一下?”

他闷闷地接过帕子,揉在手心里团了又团,忽而心思一转,对她道:“帕子脏了,等本座将其清洗后再还给你。”

“……脏了就扔掉吧,您堂堂魔界之主,难道还为属下去洗手帕子?”

魔君却不吭声,顾自将手帕叠起,藏进了衣袖间。沐琼茵看着他这诡异举止,心里又浮现不妙的预感。

——他该不会是……把这个当成定情信物了吧?!

魔君似乎也察觉到她的遐思,神情居然也有些拘束,隔了片刻才道:“本座饿了。”

“那包子,您还吃吗?”她不安问道。

他看看还在冒着热气的包子,心里想吃却又怕弄脏,踌躇了半晌,指指她身旁的袋子,“把你买的给我,包子给你吃。”

“……这个,不解饿啊!”沐琼茵见他沉下脸,只能将自己买的东西又给了他。

魔君微微扬起下颔,举起那根细长的签子,端详一颗颗鲜红饱满的果实,骄矜道:“入口甜蜜,内藏酸楚,这东西倒是犹如人生百态,更好似一场纠缠起伏的爱恋。镜无忧,你觉得本座说得如何?”

沐琼茵托着腮看他,“君上,您快把糖葫芦吃了吧,等会糖汁晒化了,又要浪费我一方绢帕!”

作者有话要说:躺倒,等□□……

☆、第44章

自认为言语高深却还是得不到赏识, 魔君无奈之下只能闷不做声地将那一串糖葫芦狠狠咬尽。尽管酸得他眉头紧蹙,可一看到小女妖就在身边, 便也还得装出可以承受的模样, 以免被她取笑。

这小镇本已临近南海, 魔君虽时常辨不清方向,好在正如他自己所说, 夜晚时分望着星空,就可以凭借南斗七星所在方位确定前行之路。这一天夜间风轻星明, 沐琼茵在野外林中用藤蔓搭起了软床,轻轻一跃便躺了进去。从这方位往上看, 枝叶繁茂的槎桠间,魔君正倚着树干闭目养神, 墨黑的衣袂在微风中簌拂。

她在藤床间辗转了几下,抬头问道:“君上, 天亮后就能找到炎洲了?”

他应了一声, “其实如果今夜不在此休息,应该也能寻到……”

“……君上不怕去迟了,符文石被别人夺走?”

魔君却老练成熟道:“自是不用担心,断水凝早已抵达炎洲,若是情形不妙就会发出讯号。如今看来应该还没什么大碍, 我刚才已派黑鹰先行一步, 应该在半夜前就能与断水凝汇合。”

沐琼茵这才知道他之前为何撵走了黑鹰,此时这寂静林中就剩他们两个,藤床在半空中悠悠晃荡。她枕着手睡在那儿, 想要闭上眼休息,却总觉得魔君就倚坐在斜上方,显得有些尴尬。

“君上,要不我为您也架设一张藤床,您去另一边睡着?”她半直起腰道。

他却摇头,“睡在上面晃来晃去,我不喜欢那样的感觉。”

沐琼茵为难道:“那您就在这坐一晚上?我躺在您眼皮底下,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魔君瞥她一眼,将身子侧转过去,“本座又不会偷看你睡觉……再说了,睡觉有什么好看的?”

他既然这样讲了,沐琼茵也没理由再矫情,反正夜色已浓,天幕间浮云如絮,月光亦显幽暗。明日就可抵达炎洲,听闻那岛上有仙兽守卫,说不定要寻到符文石还得耗费一番功夫,她一边想着,一边慢慢阖上了双目。

以前从闭上眼到真正睡着得不少时间,说也奇怪,自从离开金陵叶家之后,哪怕是白天小憩片刻,都很容易就进入熟睡。

今夜同样如此。

合上眼没多久,她就已经陷入梦境。只是那些画面光怪陆离,每一处场景都妖魔丛生,她就像旁观之人隔着模模糊糊的纱帘张望,脑海中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很快就又遗忘。直至最后,她好似轻絮般飞起,逐着风无法控制所去往的方向,而随着周围光线越来越黯淡,她才渐渐发现自己似乎又来到了那一处昏黄幽暗之地。

迷蒙中的嫣红仍旧盛绽,血一样的娇艳魅惑,撞击进心底。

而在那嫣红花海中央,依旧是无声静流的河水,以及从远方缓缓漂来的竹筏。

只是这一次,竹筏上空无一人,唯见沉红木箱,上有青铜悬锁。

她急切地想要前去查探,然而晦暗的空中忽然滴落冰凉水珠,一点一滴的,划落脸颊。

渗入肌肤的凉意使得她陡然一惊,睁开了双目。

黢黑深夜间,雨声淅淅沥沥,风一阵阵吹动叶片,藤床也在左右晃动。然而她却并未淋湿,伸出手试了试,也碰不到一点雨水。

沐琼茵讶异着想要坐起,原本蜷起的双腿一伸,竟忽然踢到了某人的身体。

她惊呼一声几乎跃起,躲在藤床那端的人慢悠悠道:“别怕,是我。”

“君上?!”她翻身坐起,拈诀捏出一簇银光,照出了对面的人影。

魔君正坐在晃晃悠悠的藤蔓床尾,支着下颔道:“下雨了,本座略施法术将雨水阻隔在外,你不该感谢我才是?”

她抬头望了望,藤床上方果然隐现碧丝交错,如帷幔轻笼,悄寂流光。可是重要的并不是这个啊!“你不是说要在树上的吗?怎么偷偷摸摸跑来我这床上了?!”

他那白皙的脸颊顿时发热发红,气恼道:“雨越下越大,你就忍心让本座待在树上过一夜?我内心纯净无瑕,就算跟你挤在一个藤床里,又能怎么样?”

“……你会施法避雨,在树上不也一样可以吗?”沐琼茵闷闷不乐地蜷起双腿,倚靠在了这一头。

“总之你就是没良心!”魔君愤愤指责,历数自己对她的恩情,又道,“我要是想对你做什么,还需要这样畏畏缩缩?施个法诀就将你困束住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他无非是想表达自己的纯真,可这话在沐琼茵听到更觉是个危险信号,再一想到之前在孤月楼内看到的那些简笔画的动作……她简直想要跳下藤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