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我不能告诉任何人我的过去,而你,是唯一愿意不问过去就信任我的人,我服了忘川,忘记了绝大多数事情,忘记了自己的容身之地何在,而你,重新留给我一个容身之所。
所以,我不敢放弃,也不愿意放弃。”
青麓安静地听着,低头看着脚下厚厚的竹叶。临渊,那个强大到从容不迫的临渊,那个近乎无所不能的临渊,也曾经那样寂寥到近乎卑微地渴求一个容身之所。她不曾了解到过那一刻的那个人,亦或者临渊自己都从未能了解那一刻的自己。
青麓慢慢地握住临渊有些微凉的手:“我一直都想要你在我身边。那时候,或许我们都不知道是不是催眠,但是如今,我确定,这不是催眠,只不过是感情而已。”
临渊慢慢地反握住青麓的手,浅浅地笑了笑:“是啊,我知道。”
风中竹叶乱舞,一时纯净无暇。
临渊的身形在风中有些恍惚,他抽回手,终于下定义决心一般抿了抿唇:“青麓,即便是现在,我能想起来的事情也并不算多,但是我想尽量告诉你,我曾经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青麓闻声抬起头,却听到一阵“悉索”的竹叶破空声。
她微微有些茫然地盯着面前的空地,临渊刚才站着的地方,此时空无一人。
—————— 鬼公子篇 完 ——————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让我们严肃地为这位终于要表白、结果表到一半突然失踪的临渊童鞋点根蜡……
临渊(冷笑,飞刀就位):阿笙,其实你在心底里记恨在下很久了对么?
阿笙(望天):才没有哩,伦家那么善良……
(鸣谢一直觉得阿笙在默默仇恨临渊的@洛洛童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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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是第一次青麓和临渊完全分开了,因为接下来主要是临渊那边,估计青麓的戏份会弱一些……
下一篇是正篇:南都篇。
☆、临渊被掳
临渊从突如其来的昏厥中骤然醒来。
感觉得到身下柔软的床榻在不断上下颠簸,这应该是在一辆马车之。临渊转动目光思量着,马车走得很急,因而颠簸得异常剧烈。他手脚和脖子上皆有着冰冷的铁环,铁环上垫着一层薄薄的绸缎触感的东西。浑身上下的灵气或是妖气都统统感觉不到。
他居然被人暗算了。
暗算他的人时机挑得很巧,正是他心绪波动最大,防备最轻的时候。下手也很利索,是受过训练的人。直接从空中缠住他脖子,一下子勒晕过去直接拖走,路上再重复对他下了迷药,确保他暂时醒不过来。
最重要的一点是,缠住他脖子的东西,也是此时束缚他手脚的铁环上覆盖的那种绸缎。不是别的,正是“清愁”。
“清愁”是一种能隔绝一切气息的锦缎。不只是隔绝气息,这种绸缎“清愁”还能持续从接触的人那里夺取力量,直到耗尽对方的力气。
这素来是囚.禁或是拷问一个比自己强大太多的人的人最为适用的东西,据说鲜少有人能撑到三天以上。即便是临渊如今的妖气,大概也就只能撑上不到十天的样子。
临渊颇有些苦中作乐地想着,他曾听说过力竭而死,恐怕是这个世上最为痛苦的死法之一。
这种锦缎,极其罕见,在临渊的认知里面,只有一个地方能用秘密的方式制造出来——
南晋祭祀魏氏。
鬼公子的传闻果然吸引了太多人,连魏氏都有人闻讯而来。终究是节外生枝了么?临渊稍微地活动了一下尚还束着“清愁”的脖子,无奈地想着,逃了这么多年,终究是到了这一天,所有的该面对的,终究还是统统到了面前。
临渊浅浅出了一口气,费力地稍稍抬了抬头,看清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
那不再是平日里惯常的灰色衣袍,已经被人换成了一袭白衣——
琅玕公子惯常穿的那一袭白衣。
会在这种情况下,依然固执地要将他身上衣服换成白衣的人,依然固执地想要他回去成为魏世子的人么。临渊额角微微抽痛,心中稍稍有些不忍,他闭上眼睛,扬声道:
“陵川,陵苏,停车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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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麓在意识到临渊居然被人暗算带走的一刹那,下意识地涌出一股无比荒诞的感觉。
临渊居然被人暗算了?
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站在原地,心中慌乱、震惊、不敢置信、愤怒几乎刹那爆发,而下一个刹那,她陷入一种近乎可怕的冷静。
冷静到前一瞬间那些汹涌澎湃的情绪,宛如是一场幻觉,而面前一切蛛丝马迹陡然间变得清晰可见。
非要说的话,这一刻,青麓前所未有地察觉到,她的灵魂里某个部分,居然和临渊如此相似。
青麓心中以前所未有的高速推断着所有可能的情况,是著墨么?不不,不像,著墨的话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不会放过她,掳走临渊的人,不在意她,只是单纯地想要带走临渊。
旋即,远处传来快速逼近的急急马蹄声,青麓戒备地抬起头,却听到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高声喝道:“青麓!临渊还在么?!”
谢枫,或许现在应该称呼为言之巫祝半郁,的车子在青麓面前堪堪停住,驾车的怀樾跳进车厢,先搬了木制的轮椅下来,随后才把半郁从车上抱了下来,放在轮椅之上。
青麓没回答她的问话,半郁四下看了一圈,丧气地叹道:“我最后还是来晚了是么?临渊已经走了?”
“走了?”青麓怔了怔,随即非常肯定地地摇头,“不可能,我刚刚看过,要是他自己离开,地面上肯定有用力的痕迹。然而他刚刚站的的地方印子很浅,他是被人掳走的。”
半郁诧异道:“可是我的预言里……”
半郁说道一半突然卡住,青麓闻言有些焦灼地扬起头:“你是因为算到临渊会出事才来的?预言说什么?”
半郁小心地看了看青麓的脸色,才道:“临渊的预言说
——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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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并没有很急?”半郁很是惊讶地看着回到车上正在出神的青麓,“临渊的预言说他已经回去了,那想来掳走他的,应该是他的家人才对。而你根本就对临渊一无所知,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急?”
青麓抬眼看了看半郁,声音平静地让半郁简直从惊讶直接跳到了震惊:“既然知道出手的是他的家人,想必一时半会临渊也不会被人所害,那我何不深思熟虑了再做决定?
更何况,我知道他曾经的属下在若河镇,因此也并不是没有办法能问出他的过去。只不过我想,他宁愿自己解决这件事,也不会愿意我去问他的属下罢了。”
半郁虽然脸上丝毫没有表情,然而其实原本颇为焦虑,听到青麓这么不紧不慢也是陡然有些怒气:“好好好,你现在还有心思顾虑临渊想要用什么手段解决这件事。你就不想想,万一临渊之前离家只不过是因为跟家人有误会,如今要是他决定留在家里,你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