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麓望天“唔”了一声:“是么,那请问店家,陆府怎么走?”
这是南北两朝第一富商,陆家的宅院。琉璃砖瓦,金漆鎏墙,甚至连宅子旁边的小路,都细心地用汉白玉铺得整整齐齐,光可鉴人,看得出每日里必定有专人在打扫。
这派头,这做工,莫说韩赵魏三家,就是北周皇宫,也未必拿得出手能与之相比的财力来。
非要挑剔的话,也可以说这设计完全谈不上风雅。青麓在祁凤山的宅子,论及精细花纹,比之尤甚。然而无论什么人,在骤然看到这种几乎炫目的光芒,谁不是先花了眼,谁还顾得上挑剔这设计不够精致?
也不知道这简直就差没有在墙上写满“富贵之家”四个大字的、充斥着土财主气息的大宅子,是怎么养出南晋第一才女陆筱卿的。
作者有话要说:三个字形容陆家:土财主
两个字形容:土豪
一个字形容:壕
又土又豪……能拿黄金刷墙的那种财富值和品位值…………
陆筱卿凭一人之力拉高了整个陆家的高雅程度,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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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已经一周没有收到评论的阿笙默默地卖个萌……("▔□▔)/("▔□▔)/(~ ̄▽ ̄~)(~ ̄▽ ̄~)⊙ω⊙⊙ω⊙
☆、他乡故人
青麓丝毫没料到在南都居然会遇到认识自己的人,听到这声极为熟悉的声音,不由地心中使劲一跳,有些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去,正好看见两个极其狼狈地挂在墙头上的人。
这两人,青麓都见过,其中一个还与她颇为熟识。他们当中,一个是青州梨花院里的那个鹅黄色衫子的姑娘狐简简,而另一个,正是当年梨花院里那个对戏文横加指责的青年公子哥陆长青。
狐简简当初放下了要“把他抢回来做相公”的豪言壮语之后,便顶着一大帮狐妖对于“媚术修行不够相公居然要靠抢过来,简直丢尽了狐妖一族的颜面”这种事情的强烈鄙夷,干脆果断地上去跟陆长青搭了话。
一来二去,这两人也就真的情愫暗生,等陆长青忙完在青州的生意,狐简简便照着狐小小的提议宣称自己已经无家可归,陆长青也就半推半就地带着心爱的姑娘到了南都。
无论是陆长青还是狐简简当时也还都有些忐忑,毕竟狐简简也算的上是标准的“来历不明”的女子,陆家二老肯不肯让她进门还很难说。
谁知道陆家二老对于陆长青都快十九了还成天没个正形、不乐意娶亲之后被老婆管着这件事头疼已久,因而这一对对于抱孙子这件事情简直已经望眼欲穿的二老根本没考虑关于来历的问题,光是对于儿子身边居然出现了一个女性就已经让他们喜出望外了,至于这姑娘还长得很漂亮,性情还不错,简直就是可以烧香敬祖、歌颂一番的事情了。
陆氏的长女陆筱卿早年受了凉,身体病弱,不能生育子嗣。因而陆家二老立刻把对于孙子孙女的全部的指望都转移到儿子带回来的这个姑娘身上,差点就直接逼着他们先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再立刻成婚,明年就给他们生个大胖孙子。所幸陆长青拼命挣扎,他们俩才总算把婚期推迟到了年底。
“简简姐……”青麓看着墙头上狼狈地挂着的两人,眉头一扬,话没说完,便是“砰——”的一声,狐简简从墙头上一个挣扎摔了下来,头下脚上地倒靠在墙上,歪着脖子看着青麓:“唔,青麓,你继续说。”
青麓尚未来得及细想狐简简和陆长青能不能帮得上忙,这时也顾不上细细思量,只努力吞了口唾沫,让自己维持面无表情:“简简……”
“砰——”
于是,陆大少爷也同样头下脚上地看着青麓:“青麓姑娘,请不用顾忌我们,继续说……”
青麓:“……”我可以不顾忌,只是能不能拜托你们请先爬起来。
青麓看着正努力拍打干净身上灰尘的陆长青,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陆公子为何要从院墙上翻出来?”唔,其实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一点武功都没有还要翻墙头?
陆长青顿时大窘,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正了正色转着眼珠想理由,谁知一旁的狐简简想也没想立刻回答道:“长青觉得这样比较有私奔的感觉……”
青麓:“……”当我没问。
陆长青:“……”别说实话啊……
陆长青尴尬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青麓姑娘若是不嫌弃,我们可以随便找间茶楼让简简与青麓姑娘你叙叙旧。”
青麓抬眼看了看他们背后明明戒备森严恐怕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然而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自家少爷翻院墙出来的大宅子,嘴角抽了抽:“好吧。”
所谓随便找间茶楼,就是陆长青目不斜视地走进一间店门口写着巨大的“陆记”的、装饰堪称豪华、风格与那陆家本宅一模一样的茶楼,一手搂着狐简简,身后还跟着青麓,大摇大摆地上了楼。
“上茶,上茶!”陆长青气定神闲地坐在最好的雅间里,对着年过半百还亲自出来相迎的茶楼掌柜道,“陈伯,老规矩,茶点你看着上就好。”
“好嘞,少爷,少夫人,今儿怎么也不带着小厮一个人出门?”茶楼掌柜笑得殷勤,“您不带下人就出来,老夫人可是要担心的!”
陆长青不甚耐烦地道:“怕什么,我什么时候出过事?再何况,简简不是在么,有什么好担心的?”
狐简简虽然半点武功不会,但是好歹是妖。陆长青知道她是妖之后,便干脆帮她编了一个“武林高手”的身份,也好压住下面丫鬟小厮们嚼舌根。
那茶楼掌柜眉开眼笑地看着未来的少夫人,又看了看跟在一旁的青麓:“少爷说的是,有少夫人在,自然是不用担心的。只是这位北周姑娘可是少爷的朋友?这一身北周的打扮,在南都恐怕不大方便。”
茶楼老板看人极多,自然一眼便看出青麓的出生非富即贵,自家少爷虽说在经商一途上天资过人,然而在这些小处却不大着调,因而不得不由他出声提醒。
陆长青这才注意到青麓的衣服都是北周式样,立刻一拍脑门:“对!陈伯说得对!青麓姑娘应该换一身南都的服饰!”
陈伯立刻道:“少爷英明,小人这就让人去旁边铺子给这位姑娘制备一套新衣,姑娘喜好什么颜色的?”
青麓闻言抬头,本想随口说个颜色,不知为何忽地想起临渊平日里那一身灰衣,一时忽然不知为何哽住了,半晌才回过神道:“素净些便好,陈伯请随意。”
陈伯拿眼色扫了扫陆长青,见他没有其他要吩咐的,便立刻点头退下了。
等旁人都推开,狐简简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青麓怎么到南都来了?临渊大人怎么不在你旁边?出什么事情了吗?”
青麓抿了抿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么连珠炮般的问题,思忖了好一会才道:“临渊他,确实是出了些事情到南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