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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姬千千岁(175)+番外

青麓到了南晋。

临渊终于开始思考这个在刚才几乎被自己刻意忽视的问题。

她到这里了。

是林仁和林嘉带她来的?不,应该不是。临渊这么思索着,他太了解青麓了,既然青麓知道他不希望林嘉和林仁再度踏进这个地方,青麓就一定不会让他们过来。

那她怎么来的?让莫生追着自己的气味就这么鲁莽地跑过来了?那她在南都能依靠谁?自己是不是应该找谁去帮青麓打点一下……

临渊悚然惊觉,他刚才在想要找谁去帮忙?这个“谁”是谁?他居然下意识地觉得,在南都有什么人在,无论什么时候自己都能依靠他的帮助。

那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他想不出来,只觉得一阵不安不断涌上心头。

临渊抬头想看看天平定一下心神,在看到屋梁的刹那才又想起自己正在刑房里面。临渊回过头,看着铁栏外仅剩下的绍肖,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绍肖大人打算怎么办?继续这么用刑下去?”临渊说着颇为同情地看了看面前已经站立不稳的行刑手,“这一位也已经没办法再继续行刑了吧?真是对不住了。”

那行刑手后退了数步,看着面前被牢牢绑住的男人如同看着恶鬼一般拼命颤抖。

绍肖低声吩咐身旁的隐卫:“把他拖出去,换一个行刑手来。”

临渊挑了挑眉,绍肖执行命令一板一眼,就算明知不可为,只要接到命令也一定会去做。也算是难能可贵的品质了。

新的行刑手还没来,绍肖与临渊两个人单独尴尬而沉默地隔着铁栏相对无言。

“世子不应该惹怒魏陵博长老。”绍肖史无前例地开口对临渊说了一句评判性的话。

临渊微有些诧异地回过头,却看到绍肖寒铁般的神情里,丝毫看不出破绽。临渊几乎有一刹那怀疑刚才那句话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这,难道是在关心他?临渊被自家弟弟妹妹绑到南晋之后,第一次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临渊微微皱眉,怔了半晌,忽然也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阿葵她嫁人了,她留在祁凤山不远的地方,嫁给了一个叫洛安的人。洛安是个江湖人,是平远郡天师卢家的后人,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改名换姓隐居起来。他跟阿葵也算两情相悦,洛安的为人,也不辱没了阿葵。”

林葵,是清鸣十隐卫中年级最小的那个,是临渊离开隐卫训练之后不久,才选中的最后一位近身隐卫,同样,她也是绍肖的独生女。

大凡见过绍肖的人,都会说,绍肖是一个没什么情绪和感情的人。他冷峻,不苟言笑,只要有命令,可以面不改色地做着残忍到极致的事情。

他的妻子绍越亦是隐卫,他们都是临渊的祖父魏少闵的近侍,都是以魏少闵名字中的一个字为姓,和他们的女儿林葵一样。魏少闵见他们两人三十好几都没有成家的打算,便给他们赐了婚,于是就有了一个女儿。

母亲绍越按照惯例离开了隐卫,而他们的女儿甫一懂事,便开始作为隐卫训练。

即便是绍肖的亲生女儿,林葵也和其他隐卫一样,无名无姓,凭着一条命才勉强活了下来,直到当时已经是琅玕公子的被临渊看中,选做了隐卫。

临渊与其他人一样,都也以为绍肖是一个没有什么感情的人,然而刚才绍肖那一瞬间的松动,却忽然间让临渊有些心软,下意识地说了这么一大段。

他跟着绍肖习武那么多年,当时对绍肖也不是没有怨气。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忽地发觉,他的怨气从来也不应该冲着绍肖。在听到绍肖刚才那句话之后,临渊才忽地觉得,虽然说绍肖自己可能都不觉得,但是其实他内心深处也是想要知道林葵如今是死是活、身在何处的吧?

临渊说完,并没有看绍肖。他没有期望绍肖会回答什么,他这么说了,便是让绍肖知道了,本也没有什么奢望。

绍肖沉默了许久,直到新的行刑手沉重的步子声隐约传来,他才冷硬得一如既往地道:

“世子觉得好,那便是好的。”

临渊微微怔了怔,嘴角忽地有了些笑影,他转过头看着绍肖,极其认真而且郑重其事地纠正道:

“我已经不是世子了,我再也不可能变回世子了。”

几个隐卫领着新的行刑手进来,绍肖不知是没有来得及回答,亦或者本就没有打算回答临渊这一句话,只是沉默着,一如既往。

第七位行刑手看着临渊,跃跃欲试。临渊颇是无聊地打了个呵欠,忽视掉新进来的行刑手,闭上眼睛开始打盹。

作者有话要说:

临渊上线~青麓掉线~

魏家会选择这种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并不是因为他们太蠢以至于没有其他方法。相反,是因为他们太了解魏陵远这个人,所以知道,根本就不存在“其他方法”这个选项。

不能诱之以利(他放弃了魏世子的地位,还有什么利益可以诱惑他),也很难感之以情,所以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畏之以严刑(其实也不太可能……)。

他们的想法应该是,临渊责任心还是有的,要是真的受不住发了血誓留在魏家,肯定也会担负起作为世子的责任。

☆、琅玕公子(上)

在重新清醒过来的一瞬间,临渊有过完全不切实际的愿望。

他尚还闭着眼睛,在那一瞬间却无比想要一旦睁开眼就能看见青麓缩在他怀里的样子,想要突然发觉刚才那些不过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梦境。

想要扯扯衣袖暗自轻笑一声怎么会梦到自己回到南晋,随后微微支起上身,一如往日地轻声喊青麓起床,然后听到青麓含混不清地喊一声“临渊”,接着他轻声答一声:“我在。”

直到麻木的手脚渐渐恢复了意识,镣铐冰冷的触感隔着“清愁”从手腕上传过来,他才苦笑了一声,慢慢睁开眼。

原来已经是夜里了啊。绍肖已经不在了,其他行刑手或是隐卫们也已经不在了。空荡荡的囚室里只有他一个人。身上白天里被人用刑造成的伤口也已经被巫医治疗过了。毕竟谁也不想看到魏世子从此变成一个废人。

月光从狭小的囚窗里透了进来,映得满室凉光。

原来南都的月色也是如此清朗,与北周想必未曾逊色,只是曾经的魏陵远总也无心,便略过了这冷月的清辉。

不知是谁已经帮他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依旧是白色的长衫,那是曾经的魏陵远习惯穿着的颜色,想来应该是陵川那孩子来过了吧。临渊嘴角轻轻挂上些笑意,陵川又做了多余的事情,恐怕长老们又会不高兴的吧。

嘴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他稍稍咳嗽了两声,直到咳出一口血来,这才觉得肺里舒服了多少。

被高高绑在行刑架上的手腕已经被磨破了一些,毕竟几乎承受着半个人的重量,这种感觉已经太久没有经历过,以至于自己已然忘记了,上一次被吊在这间囚室里受刑是什么时候的事。仔细想想,应该是十六岁那年,他从那场演武中惨胜而出之后,便不曾有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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