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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我家太子幼崽为何这样(333)+番外

毕竟一件大事每隔几年都要来一次,那纵然第一次时会有骄傲的情绪——毕竟这些出来的官员都能勉强称呼为天子门生——可当这样的事情每三年都要跳动一次,那第二次,第三次,这情绪就几乎趋于平稳。

康煦帝险些都要忘记是今日了。

“撒谎,阿玛说得好像一点都不在乎,可分明昨日/你还嘱咐过梁九功。”太子毫不犹豫地戳破了皇帝的谎言,“阿玛分明也在意。”

“朕在意,有什么问题吗?”皇帝理直气壮地说道,“朕乃天子,在乎这场考试能给朕挑选出来什么样的好官员,实属正常。”

太子露出个假惺惺的微笑,双手交叉托着下巴,“放心,阿玛,就算这一次春闱真的跳出来什么天赋异禀的人才,也绝对无法超越索额图和纳兰明珠的。”

康煦帝没好气地瞪了眼太子,这臭小子故意拿这两个人来编排他呢?

他咳嗽了一声,淡淡说道,“莫说阿珠,你身边那其他两个伴读,也总该有个合适的去处。这时间,也该到了。”

太子清楚康煦帝这话是何意。

其实早在几年前,康煦帝就已经着手在给允礽安排太子属官。

身为太子,总不可能只有参与朝政这个特权,他更盖有自己身边的一批官员。皇帝会在接连不断的试炼中一次次培养太子,将他锤炼成一个合适的储君。

而一名储君,自然需要合适的东宫属官。

康煦帝宠爱允礽,又不打算让他当个没用的花架子,自然要趁早培养起属于允礽的班底。

太子皱了皱眉,假笑着说道:“阿玛,此事你都说过好几回,这般絮絮叨叨,会让我以为你变成忘事的老头子。”

康煦帝平静地说道:“这是应有之事。保成,你已经断断续续参与了一年多的朝政,可到底算不上正式。等属官到位后,此事方才算是正经。”

说到这里,康煦帝有些狐疑地看着太子。

“是朕错觉?保成似乎不太喜欢此事?”

早几年,太子不喜上朝,康煦帝还能理解。

毕竟允礽是个不爱受束缚的脾性,他不是做不到温文尔雅,可他不喜欢。肆意妄为惯了,他骨子里便不是循规蹈矩的人。

可权势是个迷人的物什,一旦沾染上了,拥有久了,便会叫人一点点沉迷进去,无法自控。

康煦帝便是如此。

他从年幼时便坐上了皇位,从此,那种独一无二的权势便选中了康煦帝,令他从此迷恋上这种高处不胜寒的滋味。

康煦帝闻得出来,允礽骨子里与他,也是一般人。

太子不可能会在能够掌握权势之时退缩,倘若真是这般,康煦帝会在更早的事情就强迫允礽品尝权势的味道——允礽是他最钟爱的孩子,哪是不喜,皇帝也不会选择其他人成为东宫。

踏上太子之位,再难,也是最好的路。

皇帝理所当然这么认为,因为在他前面十几年,他也是这么闯过来的。

哪怕再难,最后品尝结果,也会是无比甘甜。

允礽既是他的孩子,那也理应……

“孩儿在恐惧。”

太子平淡地说道。

康煦帝敏锐地看他一眼。

“阿玛,你正是壮年之时,孤也逐渐长成,这真的会是个合适的时机吗?”

康煦帝的眼神变得更加古怪,他注视着太子的模样,就好像他是一个难以解开的谜题。

“保成……”皇帝的声音带着某种难以捉摸的低沉,“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太子淡淡说道:“阿玛,孤没吃酒。”

这对天家父子对视了许久。

无需多言,太子清楚,康煦帝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康煦帝不紧不慢地说道:“若要叫一个小孩子来担心这个问题,朕会觉得,我这个做阿玛的,着实太失败了些。”

康煦帝有那么多个孩子,可唯独允礽算是他亲手养大的。他还记得,那个时候躺在他怀里嚎啕大哭的孩子,是那么娇小惹人疼爱。

小小的保成将小脸贴在康煦帝的胸膛,哭唧唧地和他说着梦,那全心全意依赖着康煦帝的感觉,令他头一次,真正拥有了为人父的感觉。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那个娇小的孩子,发誓要将这世间一切最好的东西都赠予这个小小的孩子,让他此生不见阴霾。

这也无怪乎,康煦帝在听出了保成言外之意后,心口不免得有些一痛。

“这不是你该想的问题。”

“阿玛,你我都知道,这是理应该想的问题。”太子虽然没有流露出什么神情,可是熟悉太子的康煦帝已经知道,允礽眼下定然是自顾自开始生气了。

就像是抱着胳膊团在靠椅上用后背对着他的小兽,毛绒绒的尾巴已经彻底炸/开了毛,从那疯狂摇晃的力道中也足以看得出来他的气恼。

康煦帝的心口除了那隐隐的酸疼外,又多了更多的柔软与温暖。他当然知道……

如此僭越之语,竟是太子对他的告诫。

说来稀奇,自从太皇太后去世后,已经没有人敢于如此大胆。

或许皇太后拥有这个权力,可她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彻底回避了世俗的一切不再搭理。

康煦帝的确没想到,太子会这么说。

“保成不怕朕生气?”

太子似乎觉得奇怪,漆黑的眸子恼怒地看了眼康煦帝,仿佛觉得阿玛怎会思考不出这么简单的答案,“如果阿玛生气,不更加说明,孤所言甚是有理吗?”

很好,这还逻辑自洽起来。

康煦帝叹了口气,然后,又叹了口气。

他平静地说道:“动动你的屁股,现在就从乾清宫滚出去,等春闱结束后,在殿试开始时,朕要看到你站在大殿上正式参与朝政,听懂了吗?”

太子有些惊讶地看向皇帝,正要说什么,就见一个笔洗朝着他飞过来。

允礽一个灵活避开了这玩意的摔打,猛地窜了起来,大步地走到殿中,气恼地说道:“阿玛,你……”他的话还没说完,又一块镇石砸了过来——这看起来怎么那么像是虎符——太子不得不远离危险之地,快速逃往殿门,“阿玛,你这心也太狠了些!”

太子殿下大声抱怨。

康熙帝冷冷地举起了手边置放毛笔的架子。

太子忙不迭地逃了出去,留下最后一句话,“阿玛可莫要后悔——”

皇帝将起死人不偿命的太子给赶出去后,这才将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沉默地思考了片刻,心里那种微妙的不爽犹在。

……他竟然被保成给提醒了。

哪怕是康煦帝,心里头也是老大不愿意。他倒不是生保成的气,只是身为一个父亲居然被自己的孩子提醒了此事,莫名感觉尊严有些受损。

康煦帝站起身,背着手在殿中来回踱步。

出于皇帝的立场,康煦帝应该训斥太子的优柔寡断,可身为父亲,皇帝却不免感到熨帖,甚是为之动容。

康煦帝身为父亲,宠爱自家孩子是理所当然的事,可一旦得了孩子别扭的反馈,这心里也如同普通父亲那样深感欢喜,连带着走路的姿势也大摇大摆了些,透着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