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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母今天也还想做人(241)+番外

找到了。

他找到了能让埃德加多早点恢复的办法。

埃德加多,伊莱克特拉和康迪斯它们闹出来的动静,早就让整个虫巢都惊醒过来。虫巢永不停息的窸窸窣窣声都在一瞬间停滞,仿佛所有的虫族都在那一刻知道人类虫母的去向,继而变得狂躁起来。

阿西博尔德,以及更多的王族都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可它们没有冒进。

它们不敢冒进。

埃德加多将人类虫母吞噬下去后,谁也不知道娇弱的人类是否能在那种环境下生存,伊莱克特拉险些发疯,但它们同样投鼠忌器,不敢用太多的力量去袭击埃德加多。

它们生怕会伤害到人类虫母。

可这些不痛不痒的攻击,对埃德加多根本没用。

就在那些王族蠢蠢欲动,彻底想要加入这场战役时,它们的动作突然僵住,好似是闻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气息,以至于它们转头的动作如此之快,险些要担心脑袋要掉下来。

它们的眼睛都盯着育儿室的深处。

如果有谁被遮挡了视线,它们会立刻“长出”更多,更加凶残的眼睛注视着那片浓稠的黑暗,好似在那怪诞的黑夜里突然长出了一朵名贵娇弱的花朵,它连绿叶都无比娇贵,连视线都会让它羞颤,但甜香粘稠的味道就如同毒/药般疯狂地蔓延出来,以至于伊莱克特拉和康迪斯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几乎贪婪地吸食起那气息……那味道……

如此甘美。

有那么一瞬,它们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又还在哪里……

但那味道……那气息……

天啊,是虫母的蜜汁,是生命的源泉……

光是这么闻着,它们的外骨骼就不受控制地外露出来,连带着最原始的丑态都无法克制,口器内的触须疯狂地翕动着,好似这样的挥舞,就能把所有的味道都截留下来。

人类虫母……

妈妈在帮助它。

在帮助埃德加多……它们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伊莱克特拉和康迪斯联手拦住了几只冲动的王族,尽管它们的复眼也狰狞地显露了出来,却还是保持着最后的理智,“别,乱,来。”

嘶嘶——嘶嘶——

整个虫巢到处都是疯狂的嗡鸣声。

嘶嘶嘶——

嗡嗡——

怪异的振动,翅膀挥舞。

鳞粉大片大片地掉落下来,将整个甬道都涂抹得非常鲜亮,这些好似携带着剧烈毒性的粉末混合着碎石跌落,将整个甬道都变成人间炼狱。

振翅摩擦着,好似连续不断的回响。

触须拼命地摔打在各处,发出乓乓乓的声响。

虫巢的各种,属于这样的异动正在不断地震荡着。

但王族们都无暇去管顾。

诡谲,无名的香味疯狂地溢散出来,那是一种冰凉的,粘稠的触感,好像有什么东西吸附在它们的骨骼里,将它们所有强行压抑住的冲动全部都诱/惑出来,摧枯拉朽的信息素席卷了整个虫巢,甚至凌驾于星空之上,以人类无法分辨出来的速度疯狂扩散。

温热的液/体流淌。

是蜜色,是金色,是生命的颜色,是原初,是极致的快乐,是贪婪的恶欲,是疯狂,是万物。

流淌……流淌……潺潺地流淌……

干燥的,阴暗的育儿室内,如同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不然,为什么会有这么潮/湿的感觉?

湿/润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粘稠。

还有那些窸窣着涌向育儿室的虫族们,那些密密麻麻的猩红色复眼,就好像是降临的怪物,它们的触须舒展了出来,带着肉膜,还有交错的暗纹,那不是人类能够接受的东西,但在这种极致的蛊惑下,它们都毫不犹豫地陷入了一种称之为狂热的状态。

好似是在捕食,好像是在狩猎。

它们涌来的数量是如此之多,令王族们都露出凶残的杀意。

它们之中再是失控,都不会陷入那种原始的野性。

或许是因为人类虫母的信息素还留有余地,也许是母亲的气息大部分都被埃德加多所吞噬,总而言之,这些王族尽管的确变得狂躁,但如果真的想控制的话,也并非是无法操控住自己的身体。

但……这些愚昧的低阶虫族们不是,它们已经被本能所操控。

任由它们涌入育儿室,不是被埃德加多所杀,就是会吓到娇弱的母亲。

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事情。

杀了它们。

王族们露出嗜血的杀意。

吃了它们。

吞噬同族也并不是罪过。

将所有的威胁都消灭在摇篮里。

就在它们即将,也正是要这么做的时候,一道若有若无的呻/吟声从育儿室内传了出来,带着痛苦和隐秘的快乐。

就好似是一只可怜的天鹅被掐住了喉咙,发出最后的颤抖的呓语……

那种脆弱的,急促的柔/软,好似在一瞬间回荡在所有虫族的耳边。

他挣扎着,他试图,他想要控制那狂躁的热度,他想要……他近乎忘记自己想要做什么,但他仍然想要……控制住……理清楚……

朱利安没有听到自己在发出尖叫,他没有看到自己的双手正痛苦地抱住脑袋,他没有知道曼斯塔虫族正在因为他的疯狂而变得更加疯狂,他只是在尽全力去……

——控制。

等朱利安醒来的时候,是深夜。

他躺在自己柔/软舒适的大床上,一时间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懒洋洋地躺着……躺着……

直到他听到了咔嚓咔嚓的声音,就好像是什么东西在碎开。

碎开……?

朱利安的神经被敏/感地触碰了一下,紧接着是从巢穴外涌进来的花色虫们,它们扑闪着自己闪亮的翅膀,疯狂地扑向边上的小床,另一半的花色虫则是涌向朱利安,不断地发出诸如“妈妈”“母亲”之类的呓语。

朱利安捂着脑袋坐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头好像炸了,又被勉强地拼凑起来,哪怕恢复了还是留有可怕的后遗症。

……比如幻听?

嘶嘶嘶……嘶嘶嘶……

哒哒——

哒哒——

朱利安没留意到自己的身体似乎伴随着每一次“哒”而颤抖着,他垂下头颅,白得几乎会发光的皮肤在暗夜里完美得如同雕塑,湿/漉/漉的头发粘腻在额头,是冰冷的虚汗,他的额头还带着隐秘抽/搐的疼,让他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虚弱,“出什么事情了?”

他的声音干哑,沙沙的,带着刺痛。

身体似乎在动作的时候磨蹭得非常不舒服,令他的身体几乎要弓起来。

冰凉细腻的手指摸上了喉咙,朱利安微蹙眉,似乎花费了一点时间,才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继而脸色又青又白。

他扯开身上的袍子,低头看着自己皙白的胸膛。

还在……胀-红……

又疼,又肿,开着口,流淌着些许怪异的……

糟糕,非常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