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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黑与游侠(88)

多少历史激变,吟唱悲慨慷歌。铁瓮不再,金戈铁马英雄泪,歌舞升平入梦时。遥想当年,是谁凭栏望江,拍遍栏杆?生子当如孙仲谋。青泥掩沧桑,瓦砾剥琉璃,满眼风光北固楼。

萧疏桐从小对于英雄的敬仰,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先辈流传下来执剑画江山的气魄。

悠悠!

不尽长江滚滚流。

南徐古地,英豪迭起,兰陵斗将,寄奴射天狼,气吞万里如虎。抗金以北,以我为城,谁能不让寸步?扼腕,壮士迟暮,鸿鹄志难酬,何处觅英雄?

多少历史,千古一将,淹没在了折子戏的戏语情长中。

侠骨者,握冷艳伸锯,性刚烈而信义达。可怜,吟到恩仇心事涌,江湖侠骨恐无多。萧疏桐早就过了相信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英豪童话的年纪。只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士舍生而谋死的壮慨还是会让他唏嘘不已,一如童年时,那说书人一声薛刚反唐气吞山河的唱词让他心驰神往。救人于厄,振人不赡,侠也,就算于世不容于己不利,无愧于一生坦荡。

闵榛想到这里,还是认定萧疏桐很傻。傻到让人不忍心点破。

这个世界上,人总是还要相信点什么才有活头吧。

近乡情更怯。萧疏桐悠悠转醒之后第一个冒出的念头就是跳车吧,逃吧,越狱吧。收费站渐渐被抛在车后,萧疏桐手心冒汗,开始坐不住了。

“我口渴了……”

“我想吐……”

“我想上厕所……”

“我走不动了,累……”

(奥迪悲催,明明是我在走好不好?怒!)

当萧疏桐第N次赖在地上不肯起来,而此时城镇离他们不过百米,闵先生终于淡定不下去了,决定使用杀手锏。

他笑得很无邪,“这样吧,要不你留在这里休息,我一个人去你家?来者是客,你爸肯定会很热情的。”语气里满满是商量的语气。

萧疏桐起身,淡定地抹了抹脸,“我们走吧。”

开玩笑,闵榛能挨得住老爸的十招我萧疏桐就跟他姓!一个好汉三个帮,人多好办事,再不济还能声东击西……

萧疏桐一面叨叨念一面紧紧抓着扶手,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跳车。

闵榛忍了再忍,还是破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萧疏桐郁卒。

镇子不大,街头人来人往。不算灰砖瓦墙,却质朴实在。萧疏桐隔着老远看见了小区的影子,缩着脖子,“我想哭……”

闵榛专心找车位停车,看都没看他,“哭吧。”

下了车,萧疏桐这才发现他们俩都是一身轻松,两手空空如裤兜,什么上门礼物都没带。萧疏桐紧张,“怎么办怎么办?我老妈是财迷!”

闵榛一脸轻松悠哉地着急着,“那怎么办?现买来得及么?”

萧疏桐火,“靠你不如靠政府!”

精辟,有进步。闵榛点头,拎住扭头要往集市上跑的某人,“带路啊,我不认门。”

萧疏桐欲哭无泪,正要挣脱,斜眼看见前头站着一个人,正一脸深究地看着他们俩。萧疏桐一僵,舌头打结了,“大大大姐……”

“什么大大大,我还没那么大!”萧疏榕不满,然后将身子一让,示意萧疏桐他俩进屋。“妈在家呢,进去吧。”

萧疏桐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倒是闵榛非常不客气地拽着萧疏桐就进屋了。

进屋之后,头一个见到的是萧疏楠。今天她穿着一条连衣长裙,绾了个松松的发髻,看上去比平时少了些霸气,倒是有几分温柔之色。见了他们,点点头,“回来啦。”

萧疏桐犯傻,问,“姐,你受什么刺激了穿成这样?”

闵榛紧退一步,如愿以偿地听见萧疏桐求饶的惨叫。

“姐,我错了!”

萧疏楠揉搓完毕,然后泄愤地将萧疏桐往沙发里一扔,抱怨,“你说惠文韬他妈有什么毛病啊!什么叫温柔可人!老顽固老思想!再说了,我哪里不温柔啦?我哪里不可人了?你说是吧?”

闵榛附和点头,萧疏桐不解,问,“姐,你说‘惠文韬他妈’是真的指他妈而不是他妈的骂人吗?”

萧疏楠瞪他,“那当然,你姐是这么没素质是人吗?动粗口多不好,君子动手不动口你知道吗?”

萧疏桐腹诽,君子要这样早小人了。

不过,真希望二姐嫁人之后能够改性,相夫教子,偶尔做做家庭主妇也挺好的吗……等等!打住!二姐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回来?

萧疏桐抓住闵榛,打算逼供,忽然听见奶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了一身冷汗。颤巍巍地转身,还没来得及喊人,只见奶奶飞身箭步,身手敏捷(?)地扑向了……闵榛?

“你们终于来啦!奶奶都等了半天了!”

闵榛笑着答话,声音怪甜的,“小桐磨蹭,路上费了些时间。”

啥?

萧疏桐石化。

没有人翻译一下咩?

拜见岳父大人(二)

萧疏桐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睡醒,这种怀疑在看到闵榛和萧妈妈问好的时候变成了肯定。

萧疏桐扭头问萧疏楠,“你说人会不会白天梦游。”

萧疏楠嗑瓜子,“难说。”

萧疏桐说,“我要去补觉。”

萧疏楠点头,“嗯嗯。”

萧疏桐飘进自己久违的房间,倒头就栽进被子里。“这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在做梦,这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在做梦……嗯,就是这样……”

……

一刻钟后,萧疏桐从枕头里抬头。

“不对啊!”

迅速爬起,抓头,在房间里踱步。深呼吸,“再看一次。”

小心翼翼开门,探头,萧疏桐彻底疯了。

老爸正在和闵榛……下棋……

萧疏桐呆掉,萧爸爸招招手,示意他过来。萧疏桐脚一软,顺脚拐到了旁边房间。

萧爸爸摇头,“小桐这个孩子,有时候胆大得可以拆南天门,有时候又胆小得谁都能吃了他似的。”

闵榛点头表示赞同。

萧妈妈努嘴护犊,“他也就是爱护家人,这叫做·爱——憎——分——明——“

萧疏楠的瓜子壳吐了萧疏榕一身。“老妈,你越剧不是白练的,真是字正腔圆中气十足啊。”

在房间里,萧疏桐郑重其事地对奶奶说,“奶奶,出大事了。”

奶奶纳鞋底中,头也没抬,问,“什么大事啊?”

“我爸和我妈,”萧疏桐抽抽鼻子,“肯定是中邪了对不对?您别瞒我,我挺得住。”

话音未落,吃了奶奶一记铁豆掌。“呸呸,童言无忌!”

萧疏桐吃痛,捂着头,“还有,奶奶你也很奇怪,你没觉得家里面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吗?”

奶奶嗔怪,“怎么能说是陌生人呢?那个不是小榛吗?”

“停!”萧疏桐大喊,“那肯定是我中邪了!为什么就我一个人觉得这个很诡异?”

奶奶再一记,“童言无忌!”

萧疏桐脑袋破了,很委屈,“哦,我知道了,是不是闵榛早就和你们串通好了,害得我早饭也没好好吃,尽瞎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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