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病娇男主拯救行动(291)+番外
从帘后飞来一卷竹简,狠狠砸在双膝着地的岑修之脸上,将他头顶的冠帽“砰”的跟着砸落在地。
“好你个洛云笙!”徐景奚的脸沉若阎王,一字一句,几乎要将洛云笙这个名字咬碎在齿间,“好一个胆大包天的阉官!”
第325章 喂养阴郁小太子(4)
岑修之跪在地上,盯着地面,垂着眼眸一言不发。
徐景奚看着他的冠帽掉落,被砸中的皮肤微微泛红,黑发尽数散下来,明明看起来应该如此文弱的人,哪知是那般心狠手辣、目无王法。
“你这双手,究竟沾了多少人的鲜血……!?”徐景奚咬牙切齿,大步走来,一手就将岑修之从地上提了起来,“砰”的一下掼涂有黑漆的圆石柱上。
“哐——”
桌椅全部被掀翻了出去,苹果梨子等等水果骨碌骨碌滚落一地。
徐景奚作为皇帝,自幼习武,身材强健,双手极其有力,然而洛云笙虽跟随安陵雨左右,却完全不会武功,也根本没有什么护体保恙的内功秘法。
徐景奚这狠狠一掼,岑修之的脊背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曳撒服,在霎那间重重撞上坚硬的石柱面,房间内清晰响起了骨骼与硬物相碰产生的脆响。
岑修之的瞳孔骤然紧缩,张嘴大口喘气,眼前霎时间浮现出大片黑白的光斑,伴随麻木而来的沉沉的钝痛,足足过了有三四秒,才沿着脊椎骨如电流般猛地窜上后脑勺,岑修之只觉得自己宛如五脏六腑连同肋骨都被重若千钧的铁锤哐哐砸断,裹挟着强烈的铁腥混着鲜血从胸口喷出。
疼……
岑修之空白一片的脑海里只冒出这一个字,他全身颤抖,白得发青的手指揪着徐景奚金色的龙服,张了张苍白的嘴唇,从喉间挤出低哑的一个字来:“疼……”
徐景奚没想到抓他就像逮了个软绵绵的破布娃娃,有一瞬间被岑修之刷然褪去血色的脸吓到了。
但很快,更强的怒意从他的胸口喷涌而来。
徐景奚咬紧牙,视线森寒而显得瞳仁格外浓黑,仿佛包含了重重血腥:“……你既然知道疼,还发明那些惨无人道的东西!别说林君人!纵使是监狱里的死刑犯人,同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如此草菅人命,究竟还有没有将朕、将王法、将朝廷放在眼里——?!”
“不知陛下……怒从何来,”岑修之颤抖的手握住他的手臂,黑漆漆的眼眸里隐含着某种阴侧侧的力度,不偏不倚撞上徐景奚的眼神,沙哑道,“青莲……教众,欺君罔上,妄图篡位……奴才只是奉太后娘娘之命,进行审讯,林君人罪应致死……”
最后一句,令徐景奚瞳孔骤缩。
岑修之疼得半张脸逐渐发青,身体几近痉挛,徐景奚几乎咬碎了牙,用手狠狠扳过他的下颔。
他整张巴掌大的脸都被冷汗浸透,湿淋淋地粘着鬓发,眉心的红痣在苍白的皮肤间愈发红得艳丽无比。
不知想到了什么,徐景奚瞬时脸色大变,宛如被毒蛇咬中虎口,将岑修之狠狠甩了出去。
他早已成年,但身子骨和十六岁那年比没有太大的变化,骨架又窄又小,被徐景奚掐过的颈子红中泛青,瘦弱得徐景奚只要稍稍动动手指头就能将他捏死。
“再者……陛下,仅仅一位男宠,难道比不过皇城之内的和气与安宁?”岑修之费尽全力支起上身,抬眼望向徐景奚,咳嗽着道。
徐景奚阴狠的目光沿着岑修之单薄的肩背来回打量,本来话到嘴边的惩罚,却不知为何咽了回去。
“好。”
良久后,他缓缓绽开一个笑容,目光满含阴骘,几乎一个字一个字挤出了牙缝:“说的真好,洛公公所言极是。”
岑修之将手握成拳抵在喉头,偏过头,狠狠地咳嗽两声,肺部涌来一股强烈的血腥味,令他作呕,他怕疼、怕血,更怕死人,然而这样发自心底的恐惧却被他自己狠狠掐死在了眼底,一分一毫也不曾显露出来。
剧烈的呛咳之下,岑修之两肩不停颤抖,仿佛要将肺也咳出来,地面溅起了不少斑斑点点的血迹。
徐景奚站在他的前方,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处罚了林君人,岑修之本以为今天被皇帝召见,难逃一死,没想到直至现在也未听到旨令。
然而,很快,他听见从后面传来的脚步。
徐景奚抓住他的衣领,再次将他狠狠掼到桌前,“劈里啪啦”响起一阵阵木块碎裂的声音。
“林君人一死,朕的身边着实空虚,”徐景奚低沉沙哑的声音沿着喉咙缓缓渗出来,几乎令岑修之寒毛倒竖,“洛公公既然如此得太后赏识,那如何伺候君主,看来也是相当了解。”
岑修之的瞳孔缓缓压紧,那一瞬间没明白徐景奚的意思。
忽地,外面传来另一道动静。
“——启禀陛下,户部侍郎陆寒之求见!”侍卫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让他滚!”徐景奚怒而大呵。
“陆大人说是……”侍卫迟疑片刻,才道,“要找陛下谈及兖州一事。”
徐景奚胸口缓缓起伏着。
良久以后,他松开手指,岑修之便从桌上摔落下来。
.
总算脱离泰阳殿,岑修之一瘸一拐地回到自己的院内。
太后已年老许多,自太后娘娘安陵雨离开皇宫后,岑修之在宫内没了太后的庇护,这几年,每一天时常能觉察出徐景奚狼一般瘆人可怕的目光,也不知自己为何招了他的麻烦,徐景奚像是随时在抓他的把柄,一旦咬住机会便准备将他狠狠折磨死。
进了屋,关上门窗,岑修之用手扶了扶椅子,撑着椅背缓缓坐在上面,背极轻极慢地靠向木椅,可下一刻,触碰到淤青之处的剧痛仍旧沿着身体从四面八方弹来。
岑修之额角不断冒着冷汗,闭着眼睛没有挪动,也没有吩咐下官去找太医,只静待这最痛苦的一段时间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了自己房间的门被“吱呀”推开的声音。
“云笙。”
属于徐玉琰略低而带有少年稚气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岑修之抬了抬眼皮,以他的角度看不见门口,只能看见前方不远摆放的铜镜,镜中自己的脸白得像被刷了一层漆的墙面,眼下带着阴霾,嘴角绷得很紧,毫无表情,就如皇帝徐景奚评价的那样,是一副相当薄情寡义的长相。
“云笙,你受伤了,”徐玉琰从后方摸了摸他被冷汗浸透的衣衫,微微扯了扯,低声道,“我命人端些热水来,洗洗血污。”
岑修之只点头,没开口。
他的嘴唇也被磕破了,说话时撕扯着皮肉疼痛不已,还是不张口为好。
林君人心胸狭窄,这些年总是为难徐玉琰,为了保住徐玉琰的性命,又得了不少太后的指令,岑修之的确如徐景奚说的那样,手上沾了不少人的鲜血。
每天晚上睡得过深,他闭眼就能看见在地狱里扭曲燃烧的冤魂,缠绕在身体上不断吞噬自己的血肉,啃咬他的骨头,一次又一次把他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