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逢】师徒三百年(54)
谢云又问：“如果最后留在台上的人是我，你也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吗？”
花晏掀起嘴角，道：“所以说，幸好啊。
“那你会难过吗？”
这个问题太好笑了，他竟然在问一个疯子会不会难过，疯子根本不在乎感情，只在乎自己开心与否，就像现在，明明刀已经扎进了他的心脏，他却还能如此云淡风轻。
谢云咬牙闭上了双眼，在他回答之前，狠狠地加重手上的力道，将两具紧缠在一起的身体贯穿。
……
场景破碎，花辞抬手摁了摁额角，他知道，神魂已经快撑到极限了，如果长时间不结束追朔记忆，他有可能会再也醒不过来。
不过现在，他看到花晏的死，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件事没有去看，关于他和颜愈的……
花辞挥袖在众多记忆中找到了那个画面，不顾神魂透支，闯进了这个场景里。
天空中阴云翻滚，薄稀的光亮照着眼前这片荒草丛生的大地，上面血渍蜿蜒，碎肉横飞。
而身处于荒草中的人，发丝凌乱，双目血红，完全没有往日的沉着冷静，他两手染满鲜血，在一片血肉中疯狂翻找。
也许是神魂透支的原因，花辞竟然听不见任何声音，但他依旧可以分辩出颜愈颤抖的嘴唇，他叫的是……哥哥。
毫无疑问，颜愈手下的，是花辞的尸体，这里的记忆，便是前世颜愈将他碎尸断魂的那段。
虽然当时他魂魄离体，看到了一些，但当时所看到的极其不清，也有可能受记忆的干扰而紊乱，所以，他想切切实实地看看真相。
眼前，颜愈一副疯疯颠颠的模样，身处在那滩血肉之中，嘴不里不断变更着称呼，时而唤“师父”，时而又叫“哥哥”。
现在花辞已经知道，颜愈身为“浊阴上神”时才会亲切地唤他“哥哥”，而当年不知发生过什么，致使颜愈也同他一样，记忆全无。倒是在通天塔上受那一缕心魔的干扰，使他后来越来越极端，偶而会有当年源的影子。
特别是现在，他在“罪恶之源”和“颜愈”之间不断拉扯，眼泪都流了出来，似乎头还很痛，因为花辞见他稍抬了抬手，动作像是要抱头，但手上全是血和肉沫，于是只能作罢，狠狠地闭了闭眼。
这么看来，颜愈当时是神志不清，才会做出那样血腥的事，可他在找什么呢？
花辞想来想去，也没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当然，除了灵体。而灵体这种东西，再怎么找，也不会这样吧……
毕竟他的灵体都成了各种灵器，又没在本体中。
所以他在找什么呢？
“源……”
花辞暮然回首，好巧不巧，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花辞：“……”
他还好奇，自己突然便能听见声音，结果一回头才发现，是自己想太多了，这是他当时离体的神魂。
不过……花辞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面前这个，他发现自己的颜色没有他亮。这说明，前世他死的时候，神魂还是完整的。也就是说，是他重生的时候，丢了那一魂一魄。
正好，他醒来的时候，只记得当时魂魄离体，又张嘴说了点什么，至于到底是什么，他根本不记得，现在倒是可以听一听。
他看到自己的神魂落地，一步步走向颜愈，眼里尽里清阳上神才会有的悲悯，很好，当时他竟还恢复了记忆！
不然怎么会叫他“源”！
花辞心里顿时觉得好笑，恨不得立刻和这个神魂互换。
想想罢了，这种幻想，怎么可能成真？
只见他走到颜愈面前，缓缓蹲下，正巧这时颜愈也迎来了短暂的冷静，一个人发呆流泪，只在嘴里还不断叫着“师父”。
花辞看到自己捧上了颜愈的脸，轻轻在他眉间吻了吻，道：“对不起.....”
颜愈自然听不到，也感受不到，或许也不需要听，因为当时的花辞已经做了决定，他道：“我们重来好不好？”
花辞皱了皱眉，恰在此时，他的神魂又不稳了。这一次，他恐怕真的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再看下去，命都没了。
“你别再任性，别再找我……我们就那样普普通通的做一对师徒，好不好？”
最后一句话，最后一个场景……
明明花辞已经决定回归本体了，那神魂却还要让他震惊一下，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那个神魂亲手将自已的一魂一魄剥离出来，又亲手捏碎，动作行云流水，毫不犹豫，他说：“天地轮回，善恶因果，尽归前尘……”
时光回溯！！！
哪里来得什么机缘，哪里来得重生，这分明就是人为。
丢失的那一魂一魄，是他强行逆转时空理应付出的代价罢了。
第63章 真相
花辞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实际上距神魂归体到醒来才不过一柱香。
短短的时间被无限拉长，花辞的神智格外清醒，他能察觉到有源源不断地灵力传入体内，替他巩固神魂，而这人不用猜，一定是颜愈。
花辞想睁眼，但眼皮格外重，根本不容许他睁开。少有的无力感充斥着全身，他只能被迫禁锢在这里。
对于颜愈来说，短短一柱香也如同数年之久，他察觉到身旁这人没了呼吸后，心急火燎，他以为花辞在和他置气，极力哄了好久，但花辞依旧没有醒来。
他用灵力查探后才知道，原来花辞的神魂根本不在体内，躺在他身边的，已经是一具空壳。神魂离体超过一定时间便再难以回不到本体之中，颜愈知道花辞绝不是那种莽撞之人，此等做法必是事出有因，于是便静静地等。
可花辞的本体在中途不断出现些小状况，时而蹙眉，时而张口，甚至有一次直接吐了口血，颜愈料想是有什么不对，于是一边护法，一边往他的躯壳里传送灵力，此过三日。
三日之后，花辞的处境就会便得危险起来——原本在该回来的时候花辞突然选择再追溯一个记忆。
于是颜愈也急了，冒险动用了神魂之力，也在偶然间看到一点不同寻常的东西。
好在花辞还知道回来，颜愈提起的心也落下些，然后便是这漫长的一炷香……
花辞睁眼的那一刹那，还未来得及深吸口气，便被一股难以抗拒的大力死死搂住，花辞反射性蹙了下眉，正要推开他，忽然听见颜愈说：“我都快要疯了！”
花辞：“……”
颜愈第一次这么和他说话，竟然是因为这个，花辞一时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本想将他推开，可这时却发现，拥抱竟是最好的安慰方式，只好默默认下了。
“神魂离体本来就很危险，你为什么不能事先告诉我一声呢？！”
颜愈紧紧将他锁在怀里，力道大得要把人揉碎似的，声音还带着些颤抖，可能是余气未消：“不管你想干什么，要干什么，为什么不事先为自己想想！你知道我睁开眼看到——”
他突然顿了一下，声音稍稍弱下去些：“看到你连呼吸都没有，有多着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