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福妃(19)+番外
而他一来不喜这样功利的结交,二来也怕辜负了这样的厚望,所以一直没有跟他来往,一直到她们被赶出来那天晚上,他走投无路之下去求助于他,也就相当于接了他的橄榄枝,两人才开始来往的,虽然交流下来也觉得投契,但总还是对于他起初的目的性,有些介意。
唐时玥毕竟是名利场中打过滚的人,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忍不住笑道:“阿兄,你这样想,有些书生意气了。”
唐时嵘一怔,他并没有因为话出自幼妹之口,就不在意,反而郑重的问:“为何这么说?”
“我这么说吧,世上大富之人,修桥铺路,至少有一半是出于沽名钓誉,真正一心做善事的人,能有多少?可此时,假如说你是一方父母官儿,修桥铺路这种事于民有益,你难道因为出钱的人有沽名钓誉之心,就不接受了?”
唐时嵘顿时哑然。
她续道:“水至清则无鱼,其实我觉得沽名钓誉不算什么大过,人都是自私的,损人利已的是坏人,损人不利已的是大坏人,利已不损人的,其实就算是好人了,损已而利人的,我觉得有一多半是傻子。”
这一番话,对于小书生来说,的确振聋发聩,可是她还是觉得,应该早早教会他这个道理。
会做学问的人,不一定会做人,也不一定会做官,她只希望唐时嵘就算不是一个会做官的人,起码也是一个会做人的人,毕竟他不是世家子弟,身后没有家族,就算有一日真的蟾宫折桂,也只能靠他自己。情商高,在职场上比能力强还有用。
唐时嵘深思起来。
看小少年散着发坐在月下,只穿着中衣,露出细细的胳膊,益发觉得他瘦的可怜,三房这三个孩子,包括她自己,身体都不好,等有了银子,得好好补补才行。
第二天,兄妹两个一起动手,把鹿肉切成块,用做牛肉干的方法,做成了鹿肉干。
大晏朝除了糖、盐、酒、梅、酱,还有姜、葱、蒜、胡椒、花椒等等,调料算的上很全了,她上次去镇上时,五花八门都买了一些,一盅鹿肉干倒是做的异常入味。
唐时玥忙了一上午,腾出手来,准备去小酒坊买几个酒坛子当肉盅用。
一出了门,就见唐家大宅门口停着一辆簇新的马车,还围着几个孩子,酒坊的周娘子也正倚着门看着,一见她来,便笑道:“玥儿。”
唐时玥说了来意,周娘子笑道:“几个酒坛子,白放着也是积灰,要什么银钱,你这孩子就是见外。”
“谢谢婶子。”唐时玥也没多推托,“那我回头做好了,拿一坛来请婶子吃。”
她没张口问,周娘子却忍不住了,笑道:“你家四叔的新媳妇儿上门了,我才瞥了一眼,真是个富态的姑娘。”
她做出很感兴趣的样子:“哦?长的可俊?”
“怎么说呢,”周娘子不大好意思,含糊的道:“个头身量有点儿像陈家那个茶花,长的倒是白生生挺俊俏的,屁股也大,看着就有福气。穿的也真真是富贵,戴的哟,那金的银的,都晃我眼了!”
她咂了咂舌头,压低声音:“听说是镇上什么大人物家的独女,千娇万宠着长大的,要是能娶到这么贵气的媳妇儿,你们一家子可都跟着沾光了。”
陈茶花?唐时玥努力的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她长啥样了。
基本上就是一米六多的个子,一百六十来斤那样吧……唐永明向来不好这一口,看来为了富贵他也是拼了。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往里走,一进去,唐时玥就闻到了一股酒糟的味道。
周娘子进去给她拿了几个坛子出来,唐时玥看靠墙还放着一些封好的酒,便随口道:“这么多,还没拿去卖吗?”
一听这话,周娘子爽朗的脸色也是沉了沉:“不好卖,现在镇上酒楼都不收了,我们当家的天天挑着担子去各村零打着卖呢,清酒只能当浊酒卖,连本钱都卖不出的。”
唐时玥一愣,一下子想起了上回去镇上云来酒楼的情形。
周娘子拿着坛子出来,在水缸边草草刷洗了几下,然后用草绳子系起来。
唐时玥不经意似的踱步,扫了一眼院中那些器皿,忽然心头一动。
这个时代,其实酿酒技术还是很不发达的,一般就是用酒曲、米、水按比例投入酒瓮,然后封坛,一般到三个月开坛,在开坛之前,要加入少量石灰、草木灰,防止过度发酵。
然后过滤,清的部分就是清酒,留下来的满是酒糟的就是浊酒了。
但是要卖出去,还要“煮酒”,也就是用小火慢烧,加热一下,然后做出来的就是可以卖的酒,称为烧春,也叫烧酒。
原来大晏朝还没有蒸馏技术啊……
这种普通的酿酒技术,酿出来的酒,也就十来度,用蒸馏器,最少能达到五六十度,这是一个质的飞跃。
只是这种划时代的进步,一个村中酒坊是绝对担不起的,倒是可以先小小的改良一下,大家一起赚。
唐时玥把这事儿放在了心上,一边谢了周娘子,提着坛子出去。
第020章 霉运当头
唐家大宅门口的人还没散,不少孩子围着马车,转来转去,稀奇的很。
唐时玥也没多看,径直回了家。
鹿肉出锅,她给唐时嵘带了两坛,又多预备了两坛,送给宗塾的两位先生,回头又给唐四叔家也送了一坛。
周娘子接了肉盅,回头就忍不住跟唐四叔道:“这个玥丫头,真个是聪明人,做事这叫个周周全全,漂漂亮亮,实在是叫人喜欢的不行,要不是同姓,我都想找人说给咱们琛儿了。”她感叹了一阵儿,又忍不住道:“就是她那个阿娘,着实是一言难尽,看着这么出息的儿女,整天却是一副丧气脸。”
她说的没错,此时汪氏就摆着一张丧气脸。
其实唐时玥很了解她这种人。她就是那种,我没事儿就要不高兴一下,我不高兴,我不说但你也应该看的出来,应该来问我,当然你问我我也不说,但你应该安慰我哄我包容我……
简单来说就是作精+公主病。
所以唐时嵘一回来,她的不高兴立刻就上脸了,唐时嵘很孝顺,但他是个小直男,并不懂他阿娘的心思,要是平常总也会礼节性的问几句,听她长吁短叹一番的,但是这回,每句话都叫唐时玥给截了……
对,就是不惯她的臭毛病。
第二天早起,汪氏换上了新做的衣裳。是时下不太常穿的齐腰襦裙,愈衬得腰身窈窕,袅娜尽显。对着镜子细细的梳头,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那晚的“谈心”只怕是白谈了。
但也没关系,唐永富这种伪君子最要面子,家里村妇帮忙在先,唐二叔唐四叔送礼在后,就算何氏不给力,他也一定会消停几天的。
暂时解决了唐家的后顾之忧,唐时玥现在是一门心思想赚钱,早上从祈家经过,她还多看了几眼,想着今天要是能遇上祈旌,就跟他聊聊进深山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