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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鸽与玫瑰(19)

作者: 墨染鱼摆摆 阅读记录

“我看起来像是一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吗?”

顾潇深呼吸一口气,顿时感到神清气爽,“对了,白总刚才发消息给我,说甲方那边的专家要过来视察泄洪情况,我今天得跟他上现场去,你也要去吗?”

高文昂点头,“嗯,我这会儿吃了饭就得去,白总可能会迟一点,你不用着急。”

“怎么不着急啊,来了大半个月了还没上过现场去,今天终于能去看看了,想想还有点小兴奋,小期待呢!”

“哈哈,我怕你看了会失望啊,咱们这规模和罗维穆没法比,要知道,那可号称非洲的三峡工程呢......”

说到罗维穆,顾潇不禁又想起来,那个时候,每天早上迎着尼罗河畔的沙漠日出起床,出门来,总会站在楼上远望一眼那座高高的混凝土大坝,溢洪道开闸扬起数米高的强劲水流,连鱼儿都能打得粉身碎骨,灰黑色的机械像钢铁怪兽般地轰鸣着,再远一些的河对岸,时常能见到车身带有 UN 字样的黑色装甲车队往绿洲那头的维和部队营地缓缓驶去,碾起一片黄沙,看去有一种悠远而又苍凉的美感。

这画面,如今却只能定格在记忆中了。

顾潇下了楼,还没到食堂,迎面见弗朗走了过来,依然是充满警觉的表情,仿佛已经融入到了他的脸上。

“嗨,弗朗,早上好。”

弗朗点了下头,默默地侧身让道。

顾潇经过的时候,又停下来,侧头看向弗朗,压低了声音说:“为什么总是这么紧张?现在你已经不在‘鱼鹰’了。”

弗朗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捂住了手臂上那个纹身曾经存在的位置。

“何先生说,你不能提起这个。”

“好,不提就不提……不过,弗朗,我想让你知道,我们是可以做朋友的,就算是何凛的交代,你也是不用这样老是把我当作受保护动物的。”

弗朗像是愣了一下,脸色很快恢复了正常,看着顾潇,慢慢地说:“昨晚,何先生没有睡着。”

这下轮到顾潇愣住,“什么意思,他没有睡着?”

“大雨,打雷,每次这种天气,他都不能睡着……”弗朗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头,“会痛。”

“头痛?他不会怕打雷吧?”

“不是怕,是痛,很痛。”

头痛,很痛,在雷雨天气下?

顾潇想着,难道是何凛以前头部受过伤,落下了雷雨天就头痛的后遗症?他是特战队的军人,还去非洲维和数年,要说受过什么伤也不奇怪,只是,弗朗为什么要特地告诉她?为什么是她?

十点多,顾潇跟着白总出发往上游电站所在地去。

专家团有十几个人,甲方那边也来了不少人一路陪同着,一行人浩浩荡荡,从溢洪道旁边的马道开始,往大坝上面徐徐而去。

周瑞祁看到顾潇,露出标志性的笑向她点头示意,顾潇回以一个礼貌性的微笑,目光一转,紧接着就看到了站在周瑞祁身后的何凛。

他的脸色略显苍白,眼睑低垂着,本就冷若冰霜的神色更加疏离冷漠。

看来,他真的不太好。

人群一边走一边谈着话,顾潇和何凛跟后面,距离不到两步。

顾潇抬头看前面,周瑞祁和白总正在说着什么,暂时也用不着她这个翻译,于是靠到何凛身边,低声道:“你没事吧?”

何凛眼中的惊疑一闪而过,随即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甚至嘴唇都没有动一下。

顾潇从随身的挎包里摸出一个绿色的小玻璃瓶,往手指上倒了一点,抹在太阳穴和脖子后面,按了好几下。

何凛闻到浓烈的薄荷味,侧头看过来,“风油精?”

顾潇唉地叹了口气,道:“昨晚打雷下雨,房间又不隔音,噼里啪啦的害我整晚都没睡着,出来风一吹头就痛得厉害。”

何凛看着她左涂涂,右抹抹的,说:“治标不治本。”

“能治标就先治标,我没你那么厉害,可忍不了痛。”

“……”

“小顾,过来一下。”

“哎,来了!”

顾潇大声答应,顺手把风油精往何凛手里一塞,冲他咧嘴一笑,跑了过去。

何凛看着手上的小瓶子,打开盖子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几乎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往手指上倒了一些,抹在了太阳穴和后脖颈上。

擦完,看向不远处正在工作中的顾潇,她心无旁骛的模样很认真。

河风吹来,冰凉的感觉沁入大脑,好像,还真的没那么痛了。

第十六章 旧伤口(2)

大坝顶,洞萨里河全貌呈现在眼前。

两岸地势开阔,云层环绕山峰间,一眼望去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林,鸟语花香,河流量虽然远不及尼罗河,但阵阵河风不断吹来,别有一番清凉湿润。

若不是随时随地都能看到那一片艳丽的花,顾潇觉得自己应该会很喜欢这个地方。

从大坝上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大群人,吵吵闹闹地堵在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高文昂苦恼道,“又来抗议了,真是没个消停的时候啊……”

关于“抗议”这回事,顾潇从别的同事那听过,当初因为修这座水电站,征用了附近村落的大片土地,砍了不少的树,给了足够的补偿倒也很长一段时间都相安无事,但很快就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的,说水电站会永久改变地质结构,造成严重的生态灾难,多年后这里不是寸草不生便是洪水泛滥,于是,附近的村民在这样的传言蛊惑下三天两头跑来围攻抗议,要求拆除水电站恢复原有地貌。

这时,来了几个保安人员跑去门口想把这群人给拦住,却被为首的两个大个子粗鲁地一把推倒在地,接着他们看到了周瑞祁一行人,情绪突然就激动了起来,前面几个人一跨过门口,后面的人呼啦啦地全跟着冲了进来,场面顿时失控。

何凛护着周瑞祁以极快的速度穿过混乱的人群,上了外面停着的车,那些人看到又掉转过去围着车拍打叫骂个不停。

“开车,先送周先生回去。”

现场的安保人员完全不是这群愤怒村民的对手,被推搡得节节败退,有的人就地取材,捡起地上的石头,树枝,开始了械斗。

何凛从混乱中拉出了白总和专家团的人,护送到安全地方,众人狼狈不堪,许久都惊魂不定。

“顾翻译呢?”高文昂突然道,连忙四下张望,“谁看到她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才太过混乱,竟然谁也没注意到,跟在白总身边的那个小翻译已经不见了踪影。

白总一急,拉着高文昂就要往回走,何凛拦住他们:“我去吧,你们赶快上车回营区,这里不安全。”

现场的事态已经演变成了群体斗殴,整个一乌烟瘴气,还在愈演愈烈。

“顾潇!”

何凛扒开人群里张望,却没见顾潇的影子。

顾潇被一个光头男人从后面扼住了她的脖子,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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