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月光(102)+番外
路易林找来的这颗琥珀就是金黄色的,内有分辨不出是为何物的一些杂质,右侧方和中下方有两点红色的印记,路易林说:“朱砂、红豆,一个寓意吉祥,一个表达相思,你戴在手上,我要你时时刻刻都想着我。”
载穆娆是唯一一个对这两个人的肉麻熟视无睹的人,她大力敲了敲柜子,喝道:“还做不做了,不做我可要把这块儿给收了!”
路易林秒怂,继续坐过去听老师的教诲。
戒指完工之后,路易林又和赵明熙分享了自己从前在温滔家里学摄影的一些有趣的片段,那时候他无心钻研摄影,喜欢拿着单反相机到处拍一些胡乱构图的照片。
他说:“等回头有时间,我带你看我以前拍的许多作品,以前喜欢到处采风,只可惜那时候没遇见你,不然还能记录下来你青春时候的模样,我还挺好奇以前的你是什么样子。”
她一心都在打量手上的这枚戒指,只觉得近来路易林是越发像林妹妹似的多愁善感起来,她笑:“回头我找找家里以前的毕业照,估摸着在哪本书里面压着呢,到时候让你看看以前那个傻里傻气的我,你可不能笑话我。”
路易林划拉着自己手机相册里一些乱七八糟的截图,突然往远了蹲过去,无意间给赵明熙抓拍了一张。
他说:“我要是个画家就好了,你和爱德华母慈子孝的,我把你们画出来早晚能成一幅世界名画。”
她又觉得他是在胡言乱语,拉他坐回到沙发上,问他:“你上回说,凌初的预产期是在什么时候?我们需不需要提前给孩子买些什么东西备着。”
路易林翻了翻和路琪飞的聊天记录,说:“九月初,还早呢,他们估摸着每天都买一堆东西往家里拿,况且两家的老人也都积极,你倒是不用店里这么忙还分心去烦恼这些事情。”
赵明熙盘腿坐靠在沙发上,把脚伸到他腿上,想起来白天在店里时,齐悦和载穆娆夸她的脚白皙纤细,刚好适合用来拍他们这个月主推的那款足链。
于是问他:“明天你公司有没有事情?要是不忙,我们几个就要劳您大架给我们拍这第一期的海报图了,回头立在门口,标准上你这个名摄影师的大名,我看谁还敢再说你这摄影的才华是靠钱砸出来的。”
“也就只有你会这么说,别人都信我是真才实学的本事。”他抬起她一只脚,弯腰去茶几下面找那个熟悉的小工具箱。
这张茶几下面的储物空间被她的桌布挡的严实,但其实让她塞得满满当当的,针线盒、医药箱、剃球器,还有之前给她采耳用的面前以及他现在找出来的那盒修剪指甲的小工具。
指甲钳有两把,一把刀口平直的,带有一小块锉刀方便给指甲的边缘磨平抛光。
另一把是尖头的,看着像是没怎么使用过,路易林印象里这种适合用来给爷爷辈的老人顽固的硬指甲边角做清理。
奶奶的腿脚不便,这几年常年待在墨尔本,爷爷有时候就会坐在床边给她修剪指甲。
他们已经满头白发,却在夕阳的普照下让人心生艳羡。
所以他料定,爷爷会心疼他,会愿意成全他这样一份痴心。
立春之后天还凉,早晨出门前阳台窗户开了一半透风,回来时虽然第一时间就关了窗,但屋子里室温还是低得很。
路易林发现她又习惯性忘了开空调。
赵明熙回了家就先上楼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厚的睡衣下楼坐着研究这个月店里的新品卖点。她脚穿着那双浅粉色的毛绒拖鞋坐在客厅里,鞋子上的软毛已经被她穿旧了,此时脱了鞋坐在沙发上,她连袜子都没有穿,他手触上去便是被电到一般的冰凉。
他直叹气:“怎么空调不开,你也不知道穿一双厚袜子,上次不是见你拆快递买了好几双毛茸茸的那种袜子,在哪儿呢?”
“那是你回家去睡的时候,我晚上一个人睡觉的时候穿的,房间里开空调太干了,我喜欢冬天就要有冬天冷冷的感觉,夜里穿着袜子睡觉脚不会冰凉,被子裹紧比吹空调更舒服一些。”
路易林不大能理解她的这个想法,认为她傻:“你就是不愿意承认你还是喜欢和我一块儿睡,我每次抱着你睡觉,空调也不需要开,你还总嫌热。”
路易林还是去开了空调,然后坐回来去给她修剪脚指甲。
赵明熙的脚背很纤细,骨感和经脉明显,她是冷皮,血管都是蓝紫色的。路易林拍了下她的脚背,故意说:“脚这么凉,还是身体太虚,我一会儿还是要去给你去煮桂圆莲子粥。”
赵明熙的脚指甲偏细长,路易林帮她修了长出来的部分,拿锉刀去给她指甲的边缘磨平,看着倒是挺圆滑的,拿手去摸了摸也不扎手,让她等他:“你看会儿ppt,我也去洗个澡,不然我就不敢脱了袜子拿脚心去蹭你的指甲,我要试试看这个锋利程度你晚上会不会偷袭我。”
她往后躲:“偷袭你,我还能睡得了一个好觉吗?”
他装耳背,故意和她打岔:“什么?你预备晚上怎么叫给我听?”
“……”
路易林26岁的生日,照例还是去静安寺礼佛,但这一次他一直牵着她的手,和老僧说话时也不放她走,两个人一齐走出那道寺门的时候,路易林旧事重提:“也不知道是谁,在别人过生日的时候提分手,也不问问我有什么愿望,也不说送我生日礼物,小东西心是真狠。”
他去开了车门,让赵明熙坐进车里去。
吴青楠好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还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你们两个就坐在车里闹别扭,当时路少都没敢下车去拉您一把,我以为他是没那么在乎,却不成想他是藏得好,自己半夜偷偷摸摸开着车出去,我们谁都找不见他人。”
路易林摇头:“没办法,爱的多的人总是更卑微些。”
赵明熙也不争辩,认输:“有你是我的福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赵明熙已经明显感觉到他周围的人对自己的接纳,她原本是与这个圈子格格不入的一个人,可他却把她捧得很高很高。
那些曾经看向她的眼神有多不屑,如今就有多尊敬。
路易林常常说,她是连他都想要抬起头仰望的人。
他那么富有,却依然在祈盼她的爱的时候谦卑又小心翼翼。
她就是他唯一的愿望,是他的毕生所求。
他曾经在那场雪里对她说,他的这颗心,从来没有装过哪一个人,如果她不嫌弃,今后就都拿走。
竟没想到,他这颗心,是这般沉甸甸,重如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