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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天明出灿阳/夜尽天明(21)+番外

夏阳拉住他的手说道:“我送你回家吧?你今天喝的有点多。”

就在夏阳手指触碰到手背的时候,徐既明只觉心里一颤,从脊背上泛上一股酥麻,就像方才在包厢里一样,触电般的、不能自抑的感觉。

徐既明心中一慌,愤然甩开了手,怒道:“我说了不用你管!”

啪。他的动作幅度过大,手甩开的时候打在了夏阳的脸颊上。

空气静止了。

徐既明张了张口,懊恼的退后了一步,说道:“别跟着我。”说着不管夏阳的反应转身走了。

他走的很急,心绪不稳再加上喝了那些酒,走路都有些不稳了。

街上的人形色匆匆,周围汽车的喇叭声、嘈杂的人声纠缠在一起,徐既明只觉得更加难受,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自己一个人待着。

他的脚步渐渐加快了,最后甚至奔跑了起来,他跑的很快,就好像身后有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他一样。

横穿马路的时候没有注意到红绿灯的变化,一辆私家车恰在此时驶了过来,耀眼的车灯使徐既明看不清车子里的情况,倒是喇叭声尖锐的响起。

想躲已经是来不及了,徐既明瞳孔剧烈收缩,被酒精烧坏的脑子完全做不出正确的判断,千钧一发之际,有人狠狠的拉开了自己,力道之大,连他的胳膊都拉疼了。

人群的尖叫声和汽车刺耳的刹车声响成一片。

徐既明手臂蹭破了,他爬起来一眼瞥见躺在不远处的那个人的身影的时候瞬间僵在了原地,他的酒全醒了,全身的冷汗好像突然打开了闸门一般,蹭蹭的冒了出来。

“夏,夏阳,你别吓我,起来啊。”徐既明半跪在地上,想要伸出手去将躺在地上的少年搀扶起来,可是又因为不知道他伤的如何,一时僵在了原地。

第18章 察觉

“怎么回事?”韩玲行色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徐既明正靠在医院的墙壁上,双目呆滞,神游天外。

李安年从地上站起来说道:“被车撞了。”

车主是个身材瘦弱的男人,此时他正挥舞着手臂像两名警察解释事情的经过。“警官,这真的不怪我。”

车主一脸急切,好像要哭出来一般,他伸手指着徐既明喊道:“真跟我没关系,是他,是他突然冲过来的,那个小孩拉了他一把,我已经刹车了。”

“真的,不信你问他。”

车主情绪激动,嗓门有些大,“真不关我的事,当时是红灯,这小孩不守交通规则闯……”

来去匆忙的护士皱眉道:“你们声音小一点,这里是医院。”

感觉到有人站在自己面前,徐既明终于低下了头,眼睛里也有了活气,他哆嗦着嘴唇,颤声道:“妈……”

韩玲是最疼儿子的,伸手摸了摸徐既明泛红的眼眶,柔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既明哽咽道:“都是我的错。”

李安年见他如此难受,便走过来说道:“阿姨,实在是对不起 ,这事赖我,我今天过生日所以喝了酒,这不喝的有点多了,你别怪既明了,要打就打我吧。”

韩玲纤细的眉头紧皱,她说:“我打你有什么用?跟夏爷爷打电话了吗?”

徐既明身体一颤,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见儿子如此,韩玲想说几句安慰的话,这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了,众人慌忙围了上去。

李安年恨不得揪住医生的衣领了,他急声追问:“医生,我朋友他怎么样了?”

“可能有些轻微的脑震荡,肋骨断了两根。没事,静养吧。”

李安年横眉怒目:“这,这怎么能叫没事?”

韩玲压下他的手,对医生致歉道:“实在是抱歉,这孩子一时心急……”

那大夫十分大度的摆了摆手,道:“能够理解,病人可能一会儿就醒了,你们去看看他吧。”

·

单人病房内窗帘没有拉,因为病房内灯光的照耀,那窗外灰蒙的天际显得越发昏暗。

徐既明悄无声息的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低声劝慰夏爷爷去休息。

“睡不着。”老人家的视线一直黏在夏阳的脸上,一动不动的说着。只是一晚上的工夫,老人好像苍老了许多。

徐既明哑声说:“那先吃点东西吧。”他打开塑料袋,将买来的米粥放进老人的手里,“先吃点东西垫垫,您……”

老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房间里开着空调,可是老人冰冷的手指还是冻得徐既明一个哆嗦。

他将粥碗放在一旁,反手握住了老人的手,默默地传递着力量。

“阳阳是个好孩子,孝顺,懂事……”老人开始絮絮叨叨的诉说着夏阳小时候的事,都是些温馨欢喜的小事,仿佛凭借着一遍又一遍的诉说,能使他的心情好一些。

徐既明用纸巾擦去老人脸上绵延的泪水,手指被老人攥的发疼。看着老人万分痛苦的脸色,徐既明觉得恍惚回到了十年前,十年前那个早晨,第一次见到夏爷爷的场景。

他并不是像许多人那样嚎啕大哭,而是默默地流泪,可就是这沉默,反而绵延出更深沉的悲伤。

“不会有事的,阳阳很快就会醒了。”徐既明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句不知是安慰老人还是安慰自己的话。

夏爷爷凝视着夏阳的睡脸,老泪纵横:“这孩子从小是被我娇惯着长大的,什么都好,就是怕疼……”说到这里,老人哽咽的不能言语,他伸出手扣住了夏阳露在被子外的手臂,力道非常清,仿佛夏阳是一件易碎的珍贵瓷器。

徐既明别过头去,老人抽噎了一会儿,又转过头来对徐既明说:“你也一晚上没睡觉了,你歇会儿,小孩子还要长身体呢。”

憋了这么久的眼泪在老人这句话落下的瞬间终于飘落下来。

徐既明无声而剧烈的哽咽起来。从昨夜老人接到消息之后没有一句责备他的话,就这么静静地守在夏阳身边,现在对造成他孙子受伤的罪魁祸首还是同往日一般的疼爱。

想起自己那些不能启齿的秘密,迁怒夏阳,害他至此,只觉得万分对不起老人。

“好了,好了,没事的。”夏爷爷拍着徐既明的背低声安慰。

大哭一场之后,心里的恐慌与不安全部宣泄了出来,徐既明整个人有种几近虚脱的茫然。

天快亮的时候,夏爷爷被安排在附近的宾馆休息,徐既明则留了下来。

知他心里不好受,徐母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嘱咐他不要他内疚,等阳阳好了好好补偿他,道个歉。

徐既明只看着她嘴巴开开合合,完全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只是胡乱的点了点头。

李安年因为父亲定了门禁,踩着点回家去了。

徐既明坐在凳子上,拉着夏阳的手,默默出神。

到了现在,他的手指甚至还在轻微的发着抖,心里犹如一团乱麻。

自己对夏阳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甚至因为这件事使夏阳遇到了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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