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笑着回答,荒川问海从门栏上起身,走进屋中拿出了一个卷轴:
“放心吧。等你到达,我就已经做好所有的准备。”
“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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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有一缕微风拂过脸颊,送来远处隐隐约约的爆炸声。银发女子眯起眼,仔细侧耳倾听。
半晌,她有些复杂地向十点钟方向投去目光。
“果然,命运的惯性还是强大的。”
——显然是怕她插手,鼬故意提前了和佐助的邀约。本来是四处搜寻宇智波鼬的蛇小队,现在已经改变方向,朝宇智波秘密族地赶去。
只不过……
“佐助还是对上了迪达拉。”
轻笑着摇了摇头,天涯无奈扒拉两下头发,颇有些幸灾乐祸:
“鼬精心选好的时间和地点,结果还不是要按原先的计划办……这下两人的对决要拖上一些时候了。”
“嘛,这样也正好。”
“反正只要过了这一次。你们宇智波家的破事我就再也不会介入。”
——“不然,早晚会被气死。”
摇摇头,重新迈开步子,她收回所有用来感知的查克拉,一心一意开始赶路。
一天后,旗木天涯与荒川问海汇合。
就在她到达边境线的同时,宇智波佐助也踏上了一族的秘密基地。黑暗中,缓缓睁开两双鲜红的眼睛。眸光如血,仿佛流转着的既定宿命,走向最后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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いつまでも追いかけているあなたの残像を 【我总是追赶着你的残影】
思い出す記憶をかきわけ後追うぼくは 【铺平回忆追逐在你身后】
——好远い【好遥远】
木叶48年。
“呦,天涯。”
伤痕累累靠着身后大树,黑发少年眨眨眼,嘴角都快咧到了天上:
“这次又是我赢了!”
“啰嗦!!”
趴在地上显然比他更加狼狈,银发少女咬牙摸上身边斜扎在地的忍刀:
“等着吧,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那两只写轮眼踩在脚下!”
“啊咧……那还真是让人期待啊……”
“……混蛋!”
那时第三次忍界大战刚刚消停,即便村外还是乱成一团遭,却已不会再有那样大规模惨烈的混战。再加上有新任四代火影坐镇,木叶村里仍是一副安宁和平的模样,除了那些长眠于战场再也回不来的人。
曾经满目疮痍的创伤,在缓慢而坚决地愈合。无数镌刻在慰灵碑上的名字,雨后也总会在晴空下闪闪发着光。
“喂,止水。”
打够了也吼够了。天涯仰面躺在南贺河新生的柔软草地上,扭头瞥向身边正看夕阳看得出神的某人:
“你说,忍者是什么?”
那些数不清的鲜血;被硝烟尘埃遮蔽的蓝天;空旷荒芜的旷野;只剩残肢断臂的尸体;挣扎呼号的人们;渴望平静的眼神……
那些苦无刺进血肉的破碎声;忍术轰鸣交错出巨响;镜花水月般一闪而逝的安眠……
那些痛苦历历在目,那些不甘撕心裂肺,那些伤口深可见骨,那些同伴随风远逝。
你说,如果世界都是这样充满仇恨和死亡。
——我们又为什么要成为忍者?
“忍者啊……”
黑发少年歪头想了想。偏过头,在夕阳的余晖中弯起眼睛:
“忍者应该是懂得背负的人吧。”
背负意志,背负信仰,背负责任。
——然后,成为开阔未来的基石。
木叶54年。
“还是不行啊。”
放下苦无摇摇头,止水收起眼中艳丽如血的鲜红。快步上前想要拉起地上被他一脚踹倒的某人。
“你明明没有战斗的障碍,为什么就是不行呢?”
瞥了眼不远处树干上斜插的忍刀,他眼神复杂。
“不知道……”
拒绝了止水的搀扶,天涯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一脸颓唐。
这年旗木天涯十七岁,继白牙疾舞之后,她又失去了相携多年的同伴。
“真的没办法,就算了吧。”
有些痛苦的捂住脸,她眼底大雾弥漫,渐渐浮现出一层氤氲水光:
“九曜死了,问海也离开了。就算我还能拿得起刀,又有什么用呢。”
“你怎么会这样想!”
黑发少年一把握住面前这人的肩膀,手下不断用力,气急败坏大吼:
“你的梦想呢?你的责任呢?你要继承白牙意志的决心呢?!就因为直面了一次同伴的死亡,你就心甘情愿放弃你曾经努力的一切吗!!”
“我没有办法,止水、”
苦笑着按住止水的胳膊,天涯再也没有当年信心满满意气风发的模样。取而代之,是一刻都无法止息的悔恨与痛苦:
“我当然不甘心。但是,但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一行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没入衣领,转眼就再无迹可寻。
再也控制不住哽咽。银发女子迷茫地看着面前仅剩的依靠,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十七年都未曾感受过的黑暗,第一次席卷了她的一切。
“止水。”
她曾经一直坚信,她所苦修的刀法,能够让她保护重要的同伴。
但是,如果承诺过却无法守护,如果守护着却终究还要痛苦,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要站在他们身前的好?
“你说,忍者到底是什么?”
默默叹口气,想起她刚在医院醒来时眼中深埋的惊煌和无助。止水终究还是松开手,替天涯扫去衣服上沾染的灰尘:
“忍者,大概是懂得失去的人吧。”
失去亲人,失去同伴,失去挚爱。
——然后,才更明白要去珍惜。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我也会一直帮你。我们慢慢来……只要你自己不放弃,一切阻碍都可以克服。”
专注凝视着银发少女,止水神色坚定:
“还有我,天涯。你身边还有我。”
——“我绝对不会让你孤独一人。”
木叶55年。
那天晚上,血月映红了天空,黑色渡鸦纷飞,割裂出人世与黄泉的距离。
风中隐隐飘来血腥味。旗木天涯站在黑暗的树林中,望了眼远方一片漆黑的宇智波族地,眼神淡漠凉薄。
“你来了。”
静默半晌,她忽然转身,对着身后不知何时到来的宇智波鼬淡淡开口:
“暗部的通缉令马上就会发布,你自己路上小心。”
点点头,少年将眼角泪痕隐入夜色。接过银发女子递来的项链和忍具。转身踏出木叶结界,再无一丝留恋。
“鼬。”
目送他的身影即将消失于月色,天涯暗了暗眼眸,还是沉声开口:
“你知道,忍者是什么?”
远去的身影顿了顿,随即又重新迈开脚步。她也不管鼬究竟能不能听到,只是孤独站在原地,嘴角弯起一丝冰冷至极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