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他第一次在大庭广众对她唱歌,可是她明白这首歌代表的意义是什么。
苏然然呆呆站在那里,与他隔着人群对视,听着听着,眼角竟莫名有些发热。
他唱完一曲,突然对着话筒大叫一声:“苏然然。”然后“啪”地扔下手里拄着的拐杖。
苏然然吓了一跳,连忙想要去扶她,谁知秦慕却轻轻扯住她的袖子,示意她继续看下去。
于是她看见秦悦用一瘸一拐的腿,艰难地朝这边挪动,可他执意不用人搀扶:走向她的这条路,必须由他自己来完成。
终于,当他走到苏然然面前时,已经是满头大汗,苏然然心疼地捂住嘴哭了出来,秦悦却又扶着旁边的桌子,一点点朝她跪下,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绒布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枚嵌着瑰绿色宝石的戒指,笑着说:“我知道你不喜欢钻石,这种石头叫做亚历山大变色石,全世界非常稀有,我专程托人找来的,因为只有它才衬得上你。”
与此同时,坐在一边的秦慕忍不住撇了撇嘴,作为被托的那个“人”,他发动所有人脉全世界帮他找石头,最后连个名字都落不到。
苏然然含泪看着他,根本一句话也说不出,只伸出右手让他把戒指套进去,然后和他紧紧拥抱在一起。
他知道她从不在意这些,可他一定要给她一场盛大的求婚,唯有这样的仪式感,才能最适宜安放他对她的珍惜和感激。
全场响起掌声和欢呼声,浪漫的音乐再度奏响,伴着树影和花香,悠悠飘至院墙之外。
高高的院墙上,夏念正痴痴坐在那里,一边晃哒着紧实光洁的小腿,喃喃地说:“好羡慕。”
“羡慕什么,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订婚宴。”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低头看见江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围墙下,正靠墙闲闲点燃一根香烟,然后,就着烟雾抬头看她。
她顿时感到一阵心虚,几乎立即就要跳墙逃跑,谁知江宴只是淡淡磕了磕烟灰说:“你放心,没人和我一起来。”他抬了抬唇角:“反正我也打不过你,你想走随时都可以走。”
夏念一想也对,顿时腰杆子就直了,大声质问道:“你把我的车弄哪去了!”
她千辛万苦遛到庄园外,转了几圈也没找到自己偷偷停在那边的车,这里离城里有好几十公里的路,又连个过路的车都没,只得无奈折了回来,谁知刚爬回墙上,就看见那边的动静,忍不住坐在这里看完了整场。
江宴抬眸得意地笑:“我说过,你跑了,迟早还是会回来的。”
他的目光突然滞了滞,又顺着她的小腿一路往上,然后摁熄了手里的烟,说:“我以前有没有教过你,穿礼服,就不要坐得这么高。”
夏念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这才反应过来,从他那个角度能把她裙底风光看得一干二净,可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被他拽住小腿往下一带,然后陡然失去重心,直接掉下来坐到他身上。
她心里一慌,本能地握拳想往他脸上打,却听见他不紧不慢地说:“如果明天我脸上带了伤,你猜那些媒体会怎么写。”
于是她拳风一停,忍不住懊恼地想:为什么自己明明武力值比他高,却总是被他压制。
还没想明白这点,江宴已经翻身把她抱起,径直往别墅里走,“想要你的车,就拿自己来换!“
当这个夜晚终于要过去,秦慕走进秦南松的书房里,边整理着他的资料边想着:如果爸爸知道秦悦现在的样子,应该也会高兴吧。
这时,他突然发现书柜里竟然藏了一个暗格,于是好奇地打开,发现里面放着一个u盘,连忙拿到电脑上查看,然后瞪大了眼,双手止不住地颤抖都起来。
随后他靠上椅背,点了一根烟让自己冷静下来,当窗外的天际露出白线时,他才终于下了决定,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74|
当腿伤完全痊愈后,秦悦的逍遥日子终于结束了,第一天去秦氏上班的早上,他对着镜子穿好衬衣西服,突然对刚洗漱完回房的苏然然说:“媳妇儿,来帮我系个领带。”
苏然然皱了皱眉,望着他手里那块真丝布料一脸为难:“我不会。”
“没事,我教你。”
“那你不为什么自己系。”苏然然觉得这实在不符合效率原则。
秦悦直接把她捞进怀里,郑重地把领带交到她手里,说:“第一天正式上班,当然要我媳妇儿亲手给我系领带才有意义。”
苏然然无奈地瞅他一眼,然后很认真地拿着领带开始学,终于在一刻钟后,才歪歪扭扭地把领带打好,然后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秦悦十分得意地在镜子前照了半天,又挺直腰杆问:“怎么样,帅不帅,有没有点霸道总裁范儿。”
苏然然这才仔细打量他,他很少会穿得这么衣冠楚楚,配合着身上那副痞痞的气质,倒散发着别样的吸引力。于是她微垫脚尖,在他额上亲了亲,温柔鼓励道:“非常帅,你今天一定会表现得很棒。”
秦悦摸着她的脸,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肆虐一番,才笑着说:“放心吧,以你家男人的智商,干什么都不在话下。”
于是,他怀着满腔的雄心壮志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被堆积如山的文件和报表给弄得晕了头,期间还得应付来自各路女职员的表白或暗示,最后气得他弄了只戒指带无名指上,然后十分张扬地在每层楼巡视了一遍,于是,关于小秦总已经订婚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公司,顿时公司上下随处可见郁郁寡欢、抱胸悲痛的女同事。
但是无论多不适应这种压力满满的生活,秦悦还是坚持下来了,并且越来越投入其中,甚至在无数次累到想要崩溃的时候也没有放弃。
连他自己都惊讶自己还有这种潜力,也许是因为他在回秦氏前,曾经单独去过一次秦南松的病房,他对他说了很多话,很多他清醒时绝不会说出口的话,然后又握紧他的手,默默许了最后一个愿:“如果我真的能做到,你就醒过来好不好。”
也许是在这种信念的支持下,秦悦在硬着头皮熬夜看完一份份报告后,在经过无数次内心怒骂“操蛋”的应酬后,终于能完全不靠秦慕的帮助谈下了第一笔合作,虽然项目小得微不足道,还是足够让他美滋滋地得意一把。
于是,在办公室外一片庆功的呼声中,他却躲进房门里,翘着腿打电话给苏然然邀功。
苏然然那时刚解剖完一具尸体,正做完了报告准备休息会儿,就听见电话那头得意洋洋的声音:“媳妇儿,我今天单独谈成了笔合同,是不是很厉害!”
苏然然觉得好笑,却还是真诚地夸奖了他一顿,听得秦悦心里美得直冒泡,然后又问:“那你现在最想做什么?”
秦悦想着想着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这段时间他实在是太累了,于是悻悻说:“现在只想睡觉。”他顿了顿,又纠正道:“还想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