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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师兄死过很多次(111)

“神君刚才说,容想云要历劫?”江愁枫看向鸣烟铧,“既是历劫, 让她去便是了, 何故来我这里。”

鸣烟铧道, “本不到她下去的时间, 但是凡界战乱,帝君需要有人下去平定。”

“既然还不到时间,那就按本来的时间来。”江愁枫沉声, “就算是帝君,也不该强人所难。凡界有凡界自定的命数,多个容想云少个容想云, 也所差无几。”

“是这样没错。”鸣烟铧点头,“但这乱子并非起自凡人,而是之前下凡历劫的神君所致。天界的人捅出的乱子,还得由天界的人收场。”

江愁枫眸色阴沉,鸣烟铧甚至发现他握着长。枪的手都紧了紧,显然极为不悦,“谁捅的乱子就该由谁来负责。和容想云有何干系?”

两人都是直来直往,丝毫不会说话的武将,殷旬在一旁听着,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他咳嗽一声掩盖笑意,替鸣烟铧好话,“江兄,何必动怒呢,你从前不也对烟铧神君赞赏有加么,这是帝君之命,非烟铧本意,你凶神恶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赶客。”

他这句话一说,江愁枫原本的戾气就收敛了一些,冲着鸣烟铧道,“抱歉。”

“无妨。”鸣烟铧摇头。

殷旬又道,“对了,今日令妹可在?”

“在。”不过在她也不见外人。

“江小姐这些日子可还去凡界游玩?”

江愁枫眯眸,“你威胁我?”

“怎么会。”殷旬人畜无害地笑道,“我只是想着,若是凡界战乱,或许江小姐就不愿意下去了,这么一来,她愿意出门的次数就更少了。”

他故作担忧地蹙眉,“上次江小姐出门,已经是两千年前的事情了吧。”

这话正中江愁枫软肋,确实,妹妹并不喜欢在魔界或是天界玩,唯一愿意去的就是凡界。说是只有在凡界才能看到她想要的东西,只有去过凡界,她才有兴致提笔。

若是凡界战乱,她必定连凡界也不愿意去了。

如何让妹妹多出门走走,是江愁枫一直很发愁的事情。

鸣烟铧适时开腔道,“算起来距离容前辈历劫也就一百年的时间了,早百年和晚百年,差得也不大,总归是要下去的。”

殷旬抚唇轻笑,“虽然与我们来说不过百年,但是凡界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按着容领主的性子,与其让她在百年后平平淡淡的凡界过一辈子,恐怕她会更喜欢现在这个百废待兴的凡界。”

“百废待兴?”

“是的,此次出征的大都督是慕良神君转世,估计不等容前辈下凡后长大成人,就已经结束战乱了。”鸣烟铧点头,“她不会有危险的。”

江愁枫沉默片刻,最终点头,“我可以替你当一回说客,但是同不同意还是要看容想云自己。”

“这是自然。”殷旬勾唇,“烟铧可不是喜欢强人所难的人。”

江愁枫侧目,这两人已经亲昵到互称名字了么。

“是的,”鸣烟铧看起来丝毫不在意殷旬的叫法,反倒很真诚道,“我向来随和。”

面无表情的女战神如是说出这句话,虽然看起来很违和,但是那双眼睛里慢慢的诚恳却是一目了然。

江愁枫算是答应了,起身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

飞舟上多了一个人,但是气氛变化不大,一路上江愁枫都在闭目入定,手握着他的长。枪,坐着一动不动。

鸣烟铧很敬佩他这种随时随地都不忘修行的毅力,于是拉着殷旬退了出来,免得打扰他入定。

“江愁枫和容前辈关系很好?”甫一出来她就忍不住朝殷旬问道。

虽然今日的交谈中江愁枫并未提及他和容想云的关系,但是字里行间都是对她的维护,仿佛整个天界都委屈亏欠了她一般。

“是的。”殷旬弯起眸子,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他们是非常非常亲昵的关系。”

鸣烟铧偏头,她未曾听说容前辈有丈夫。那就是知己?

。……这样的两个人真的能成为知己么。

“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是他们两个确实认识很久了。”殷旬看出了鸣烟铧的疑问,跟她解释道,“你知道为什么容领主和帝君决裂么?”

“知道。”鸣烟铧点头,那是一万多年前的事情。当时帝君想要迎娶容前辈的妹妹,却被容前辈接连拒绝了三次。

不知道从前有没有人敢接二连三的拒绝帝君,反正鸣烟铧知道的,就只有容想云一个。

帝君的尊严不允许一个小小的领主对他这般放肆,当即派人将容想云刺印丢进了魔界。

当时的魔界天界关系紧张,可以用势同水火来形容。

鸣烟铧想下去找容想云,却发现边界被帝君施了结界,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入魔界。

之后的两百年,也不知道容想云在魔界是如何度过的,直到刑满结界被撤,她才又回到了天界,往后她一直待在自己的领域里,再也没有踏出过一步。

被殷旬这么一说,鸣烟铧恍然大悟,“那两百年容前辈是待在江愁枫家中?”

“没错。”殷旬点头,“但这不是两人的初见,似乎早先就有了交情,所以江愁枫那时候才会把她接回东南。”

“所以五千年的那一战……”

“是的,江愁枫是带着替容领主报仇的想法上战场的。”

“时隔五千年的复仇么?”

殷旬倏地笑了,“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五千年大战之前,天界魔界也常有碰撞,谁知道是不是偶然呢。”

鸣烟铧定定地看向殷旬,“身为魔君,你的心很大。”

“如果什么都管死的话,有碰撞的就不是魔界和天界,而是魔界和我了啊。”

鸣烟铧觉得殷旬说的有道理,有时候是需要睁只眼闭只眼的,这点卫黎也跟她说过。但是——

“这些都告诉我,是不是不太好。”

殷旬弯起了他那双碧色的眼睛,像一对碧绿的月牙儿那样,“神君对我这般信任,我又怎么能对神君藏私?”

那还是早上鸣烟铧对殷旬说的,她觉得殷旬是个好人,所以愿意和他说实话。

不想这么快就被殷旬回敬了。

天色渐晚,繁星换去了晚霞,鸣烟铧站在飞舟的夹板上朝下望去,看着飞驰而过的景色,忽地有种跳下飞舟跑一跑的冲动。

在某点上鸣烟铧适合殷旬很像的,她也是个随性的贯彻者。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她立刻撑着围栏翻身跃下。

女子飞驰着,以丝毫不亚于魔君飞舟的速度。

夜风拉扯着她的衣袍和马尾,将女子的身形和脸突显印刻了出来。明明看着纤细,却在那身躯之下藏着无法想象的力量。

殷旬撑在栏杆上,单手支着下巴,浅笑着看鸣烟铧和他的飞舟赛跑。

“能有幸让烟铧神君在飞舟下面跑腿,我是不是三界以来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