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壁在下落?”鸣烟铧猛地回头,这天并不畅通无阻,而是像一块铁板那样,在渐渐的朝地面碾压下来。
然而金沙下方的洞口并不下降,待整个天壁接触到洞口时,他们就不得不跳入洞中,否则就会被压成肉酱。
“是,所以金阵又名湮落阵。”
“阎罗阵?”
“是湮落阵。”殷旬看着那缓缓降落的天壁道,“我们现在处在第一层,而第二层,便是在洞中。随后会一层一层的往下落,直到破除了阵法,才能停止下落。”
鸣烟铧皱眉,虽然不知道下面是个什么情景,但显然不会是好地方。
她得出结论,“也就是说,须得尽快。”
“是的。”
“你明知道如此,还在进来后同我嬉闹。”
殷旬笑了,“莫非神君破不了此阵?”
“自然能破。”鸣烟铧隐约觉得这话有些熟悉,好像上次她打晕了弥笙箫后也有过一次类似的。
天壁越来越近,鸣烟铧将惊蛰抽出,抽空问了殷旬一句,“若是不小心坏了魔族的大阵,你会责怪我吗?”
“会。”
“那我先跟你道歉。”
眼见女子一副横扫万物毁天灭地的霸气模样,殷旬退后给她腾地,笑眯眯地等着坐享其成。
不过这么说也不全然,那双碧眸始终不离女子半寸,殷旬并未像他看起来那样的优哉游哉,笑意不达眼底,深处是点点凝重。
这凝重在鸣烟铧脸上表现的就更加明显。
原本箭头在两人的结界上发出的声音只是密集,如今不仅急而且重,若不是两人修为极高,恐怕结界早已被击碎。
进入阵法至今,两人看似怡然自得,实则心里都清楚,再耗下去绝对于他们不利。
天壁下沉,按照这样的速度,再过半个时辰他们就会被压成肉饼。
鸣烟铧抬手召着结界同自己一齐上移,抵至天壁,她屈指敲了敲天壁,听见了沉闷的声响。
很厚。
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进那不停冒箭的洞,二是劈开这不知道多厚的天。
鸣烟铧选择后者。
惊蛰出鞘,时隔五千年未饮鲜血,细长的刀身晃出贪婪的寒芒。
鸣烟铧指尖用力,然后将五千年未饮鲜血的神刀戳到了天壁上,像是冰锥插进了冰面,只有尖尖头的一点没入了进去。
她阖目,顺着惊蛰刀尖传来的触感,细细感受了片刻后反手握上刀柄,这才开始发力。
卡啦——卡啦——
刀尖之下,有碎纹如蛛网般蔓延天壁。
然而此时突变横生,下方的金沙中,旋起了三个巨大的漩涡,金沙疯狂的卷入其中,一股毁天灭地之势的吸力冲着两人而来,大有不将两人吸入绝不罢休的意味。
殷旬睁眼,暗道不好,他挥袖上前,挡在鸣烟铧身后,魔力运转,凝出一股浩瀚雄浑的灵气挡在女子身后。像是屏障一样牢牢挡住漩涡的吸力。
另一只手抚上女子的后肩,无言地催促。
因着刚才的变故,将将刺入天壁的惊蛰被吸地拔了出来,鸣烟铧目露灼光,举刀狠狠地再次插入天壁中。
淡淡的电光萦绕,寂静之间,天壁轰然破碎,巨石砸落,有金沙从天壁上汹涌奔出,铺天盖地的直朝两人冲来。
与此同时,下方原本的金沙和巨洞顷刻之间消失不见,仿佛之前的箭雨同漩涡只是两人的幻觉。
嗒——
四野之间,忽的漆黑一片。
有什么东西,靠近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存稿点成了发表[捂脸]
明天还是正常更新
☆、第八十八章
靠近的是殷旬, 四周暗下去之后, 他的大叶子安安静静的流淌出淡绿光芒, 像是萤火虫一样的微光亮在一片黑暗之中,将两人包裹在了里面, 微弱的萤光稍稍抚慰了些不安也是第一时间作为屏障保护了两人。
但是这么大一片叶子亮着,攻击的目标实在是太大了。确定没有危险后,殷旬解开了叶子,将发光的叶子上尖尖那一块掰下来递给烟铧,“要吗?”
鸣烟铧:“我能夜里视物。”她的修为还不至于低到需要灯才能摸清周围。
殷旬便又把掰下来的那块叶尖儿放回原位,叶片上的断口很快就融合了归来的叶尖,重新变成了一片完整的叶子。他挥了挥袖子,将叶子收回, 随后放出神识感受了会儿四周。
两人此时头顶轰轰的落金沙,全靠鸣烟铧的结界挡着,才没有立刻被金沙埋起来。但这并不是长久的法子, 源源不断的金沙不知会落到何时, 殷旬思忖片刻, “神君, 可觉得这场景熟悉?”
“颠倒。”鸣烟铧抬头,看着天壁被自己砸碎后的断口。“还是来到第二层了么。”
“不,这是最底层。”殷旬道, “致上便是致下,破开最上方的天壁,这里, 就是最后的金阵。”
“这般容易?”鸣烟铧不解,“只是凿个壁罢了,敢来闯阵的人,能做到的应该不少。”
“没错。第一层的关卡确实不难,那么现在呢?”殷旬指了指已经积起来不少的金沙,“天壁已破,再无突破口,等这些金沙将这里全部充满时,又该如何。”
“天壁之上呢?”鸣烟铧道,既然天壁破了,他们可以从破口飞出去。
殷旬笑了,侧身站到一边,“烟铧不如自己上去看看?”
鸣烟铧看了他一眼,遂兀自冲破上方汹涌彭拜的金沙,往高处飞去。
黄金自她身前的结界处分流,面前的屏障外只有满眼的金色,看久了,晃眼得难受。她飞至天壁之上,待看清四周后愣了一愣,上方正是刚刚进来时的景色,无边无涯的金沙,头顶黄茫茫的一层天壁。
这是……无穷叠加?
鸣烟铧尝试再一次破开了这一层的天壁,随即彭拜的金沙再次从破口处奔下,四周也同样再次暗了下去。
不需要多次尝试,鸣烟铧已然了解了,他们刚刚进入时发现脚下的洞,便是上一层的天壁,而上一层的大洞,便是下一次的天壁。
无穷无尽,层层下落,进入者就在这一模一样的景色之中来回奔波,不停的凿破天壁、躲避箭矢暗器,却发现只是无用功罢了。
随着金沙的流逝,最终,也在这湮落阵中流逝心性和生命。
看起来殷旬早就看破了,怪不得不随自己上来,方才凿天壁时,也只是站在旁边笑看。
烟铧神君感觉被人玩。弄了,她立即返身回去,回到殷旬身边,“你可有法子?”
“没有。不过有结界护着,就算金沙全部落下,也不能伤着你我。”殷旬展颜,和颜悦色地拉起鸣烟铧的手,眉眼缱绻,“在这满是黄金的世界里,和神君一起坐而论道,殷旬此生也算无憾了。”
鸣烟铧:“你院中的那些奇花异草可有人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