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烟花摇头,“我去之前的屋子把被子抱过来吧。”
“你今天上课很累了,我去吧。”殷旬又揉了揉她脑袋,“后边有温泉,你先去洗个澡,师兄很快就回来。”
“哦。”
殷旬走后,烟花再次凝视自己的屋子。
窗外的风吹过,屋内响起了银铃的声音,她仰头看向屋顶,发现上边挂着风铃……十几个风铃,款式各样,大小迥异,此时正此起彼伏的发出悦耳的声音。
这大概……就是南宫先生讲的警铃吧,有邪祟经过就会带动铃声,起到警示的作用。
不过,为什么要放那么多?而且,这些彩带到底是干嘛的呢?
烟花攥住了一条放在手心里看,为什么说小姑娘都喜欢这种东西呢?
从前好像没见过。
难道说,修真界的小姑娘就是这样的吗?
烟花恍然大悟,如果是这样的话,师兄是在暗中告诉自己这里的女孩应该是什么样的,免得自己格格不入。
果然人人都称赞师兄温柔,这样贴心的提醒,是怎样的温柔的人才能做出的事情啊。
烟花很感动,她更加坚定了要好好报答大师兄的决心。
又扫了一遍满屋子奇奇怪怪的东西,最后迟疑的在一个撒着金粉的水红色东西面前站了一会儿。
她不确定的来回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剑,提起来举在这个红闪闪的东西上方比划了几下,试探性的将剑放下。
这就是修真界的女孩子喜欢的刀剑架吗……
从这一刻起,烟花的审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按照大师兄说的,烟花很快找到了“后边的温泉”。
不大不小的池子上飘着些白色的细小花瓣,像是梨花的花瓣似的。
烟花抬头,看见边上长着一颗参天的大树,树上长着的全是这样的花瓣,或者说,这就是它的叶子。
细细密密的簇成团,白色半透的小叶子被偶尔吹来的风带下几片,懒懒的落下。
本该是很美的场景,烟花却凭的觉得有些凄凉。
为什么呢……为什么有种,像是在哭泣悲鸣的感觉。
她走向那棵上了年纪的古树,伸手抵在了粗糙的树干上。
那一刻,一种强烈的哀伤涌上心头。
有叶子飘过,带起了脸上的凉意,烟花才发现,她哭了。
迷茫的眨眼,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确认上面真的有泪水。
女孩抬头,高高的抬起下巴去仰望这颗奇怪的大树。
为什么会哭呢……
你在难过什么呢……
为什么她会哭呢……
迎面的风擦干了女孩脸上的泪,烟花瑟缩了一下,觉得有点冷,于是她决定先洗澡,然后睡觉。
进入温泉的时候,烟花有些惊奇,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热汤。
真的好热。
撩起了一缕水,烟花转头看了眼大树。
难过吗?是因为想喝水吗?
女孩的目光在温泉和大树之间徘徊,然后她迅速的洗完身子换好衣服,开始了让大树不难过之旅。
于是,当殷旬面色柔和带笑的来询问烟花洗好了吗的时候,他看见了像蚂蚁一样一点一点捧着温泉水跑去浇树的女孩。
“啊……师兄。”烟花转头,指着树道,“浇水,要桶。”
殷旬嘴角的笑意微僵,袖中的手克制握拳发白。
怪不得……怪不得他突然心悸,原来是本命树被伤了根脉。
他取了帕子上前替女孩擦手,哭笑不得道,“谢谢烟花儿,不过这树是不能用温泉水浇灌的。”
“为什么?”烟花抬头看他。
“这是一口灵泉,蕴含的灵气对于他来说,太强烈了。”殷旬用手掌贴上树干,相贴之处发出淡淡的光泽,原本有些发黑的树根缓缓的又恢复了原样。
“而且,这树性凉,并不能承受这样的温度。”
“可是他长在这里。”烟花看向温泉,难道他吸收的不该是这里的水吗?
“对。他并不喝这里的水,或者说,他不喝水。”殷旬弯起眸子,弥漫出温柔的神色来,“他喝我的灵气。”
“哦……”烟花低呼,“好厉害的树。”
“嗯,”殷旬轻笑两声,“按照灵气来算,吃了之后应该能帮金丹期的修士进阶吧。”
烟花立刻对这树肃然起敬,她郑重的保证,“师兄放心,我不会吃了他的,我也不会让别人吃了他的。”
殷旬一愣,随即勾唇,“如果吃了大师兄的话,能让元婴期的修士进阶哦。”
烟花想也不想的接话道,“我也不会让大师兄被人吃了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要吃树和大师兄。
男子转身,背对着女孩,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那以后,烟花儿一定要好好保护师兄啊。”
在女孩看不见的地方,那温柔的凤眼里闪过红色的光芒。
眼睫垂下,再次扬起时又变回了黑玉般的色泽。
殷旬回头,抚上了女孩的发心,“好了,早点去休息吧。”
烟花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她定定的看向殷旬,出声唤道,“大师兄。”
“嗯?”
“我饿了。”
男子的脸上再次浮现出片刻的不解,“饿了?”
白色的花树下,高大俊美的男人和小女孩无言的对视着,半晌,男人开口——
“抱歉……师兄太久不接触外人,忘记你要进食了。”
“你再休息会儿,师兄去山下看看有什么吃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养个人类幼崽真是太麻烦了。
谢谢胖胖哒的女胖子的手榴弹!!!
☆、第十六章
“我觉得你骗了我。”烟花一边挥剑一边说道。
“嗯?”
“大师兄根本没有养过小师兄。”
“我说了,那是传闻。”
秦易文加入了两人的对话,“何、何以见得?”
“大师兄不知道我们要睡觉,也不知道我们要吃什么,就连洗澡,”烟花重重的将剑劈下,“他都以为只是用来恢复体力和灵力的。”
秦易文替殷旬说话,“听说、听说大师兄……呼……刚刚闭关了、八十年。可能、可能一时忘了吧呼……”
“不一定哦,别看你们大师兄一副白衣出尘的样子,其实就是个五谷不分的大少爷,就算是闭关前,也不一定知道该怎么照顾孩子。”
不一样的声音加入,几人回头,看见刘肆摸着山羊胡站在后面。
“大师兄一心修剑,早已摒弃其他俗事。”卫黎接话道。
“呼……听说大师兄、早就、早就人剑合一,和剑化为一体了。”秦易文挥剑的手越来越低。
刘肆乐了,“厉害呀你们,整个鸣峰那么多弟子都是我带的,在课上被我发现闲聊之后还面不改色的和我聊起来的,你们还是第一波。”
几人沉默,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刘肆又笑嘻嘻的道,“既然如此,今天晚上咱们去炼台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