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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师兄死过很多次(65)

辉光高抬下巴,“殷旬,你是想包庇?”

“弟子不敢。”他弯着眸子,“只是小姑娘胆子小,我怕您吓着了她。”

气氛一时凝重了起来,就连烟花都能感觉有些不对。她轻轻拉了拉殷旬,意思是让师兄放开她。

这个时候似乎自己跪下会比较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殷旬背对着烟花轻轻摇头,既然答应了她,那这件事他必定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从前的四世,他只是隐隐听说鸣烟铧为了保住手里的刀被掌门惩罚得很惨,可是他没有一次去为她说句话。

从前的辜负,起码这一世让他做点什么吧。

旁边的副掌门出来打圆场,“殷旬啊,你这么和掌门说话就不对了嘛。掌门怎么会吓人呢,我们掌门向来最亲切了,玄鸿门的小兔子都喜欢绕着他跳呢。”

刚说完就被辉光瞪了一眼,副掌门无辜的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稍微有点夸张,但绝对没有一点点反讽的意思哦!

“咳,烟花也是个好孩子,喜欢刀也没什么嘛,但是咱们商量商量,主修剑,辅修刀行不行?”副掌门冲着烟花笑了笑,“师叔带你去选把咱们玄鸿门最好的剑好不好呀?”

“不要。”少女直接拒绝。

“……”副掌门耸耸肩,好吧,两头都不讨好,那他不说话了。

“殷旬,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我玄鸿门的规矩吗!”辉光一拍扶手,喝到,“按照门规,所有内门弟子都必须修剑,这是千百年留下来的规矩。我不管她手上这把刀是哪来的,现在立刻扔了,否则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殷旬忽而笑了,他踱步上前,身上的威压骤然爆开,无形的沉重宛如巨石一样挤压在辉光一人身上。

“你!”掌门大骇,急忙运转心法抵抗身上的威压。然而对上高出自己三个境界的合体期的殷旬,他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被强大的威压逼得牙冠紧咬,心脏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攥住一样,疼痛非常。

一身月牙白的男子站在中间,下巴微抬着俯视面前脸色涨成紫黑色的辉光,那张温文尔雅的脸上,明明是和从前那样带着温柔亲和的笑容,可是却莫名可怖非常。

像是从地狱中舔舐着利爪上粘稠血液的恶鬼,再冲着你微笑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师叔,看在四百年的情意上,可否给弟子这个面子。”他笑着,“烟花是我们鸣峰最优秀的新弟子,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是很想因为这种迂腐的门规失去她。”

旁边的两位副掌门大吃一惊,立刻拔出剑来,却是后退了一步。

烟花睁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切,突然明白了从前师兄给她喂招时,到底是多么的手下留情……不,应该说是根本就没有下手。

可能在大师兄眼里,接下自己的全力一击和摸摸小姑娘的头没什么两样。

“殷旬,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副掌门紧张地盯着面前的殷旬,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丝后怕。

这样强大的怪物,真的是他们可以控制的吗……如果哪一天殷旬知道了玄鸿门培养他不过是为了替掌门续命的话,他们还有存活的余地吗……

当初将殷旬送入鸣阡鹤门下,本以为按着鸣阡鹤那种什么事都不管的性子,哪怕是单灵根的殷旬也学不成什么,可没想到他天资聪颖,自律性极强,居然靠着自己摸索成了第一剑修。

不过所幸,因着鸣峰的峰主常年不露面的缘故,鸣峰的弟子不多且和外界的联系也少。所以哪怕殷旬一个人再强大,也没有什么盟友,到时候真的会站在殷旬这边替他卖命的也不多。

可是今天这一下,让几个掌门看清了一点:就算没有师父、就算形单影只,光光殷旬本身的实力也足够抵抗大半个玄鸿门了。

面对这样的怪物,他们不得不再小心谨慎,否则怕就是个养虎为患的下场。

被殷旬压制的掌门艰难的张动嘴唇:“殷旬,你难道还想弑师不成!”

“弑师?”殷旬屈指掩唇,轻轻地笑了起来,“好大一顶帽子啊,可我记得,我师父现在是在鸣峰不在这里啊。”

如果是第二世抱着复仇心态的殷旬,他必然不会在还没有准备完全的时候暴露出一丝马脚。

可是千年的轮回里,殷旬明白了一件事——

不要为难自己。

就算现在玄鸿门发动天下的道修对他群起而攻之那又如何?先不说那些时刻盯着玄鸿门的宗门会不会出手帮忙,就算会,那又怎样呢。

第五世重生的一百年间,他早就和第二世一般,将魔族收入麾下。现在的殷旬完全有实力匹敌任何势力。

何必再在这些他讨厌的人面前再装君子,殷旬唯一的伪装,那也不过是害怕吓着了烟花罢了。

如果不是觉得玄鸿门适合烟花小时候的锻炼发展,如果不是不想破坏烟花的成长轨迹,殷旬有的是手段让一个小孩子对自己言听计从。

控制也好囚禁也罢,这些手段殷旬都有想过。可是最终他还是选择让烟花和前几世那样慢慢长大。

哪怕她会遇上卫黎,哪怕要殷旬亲眼看着两个孩子和从前那样感情一天天的变好,他依旧选择了这条更不稳定的道路。

只有烟花……只有这个人是殷旬不想破坏的,哪怕是一点点的改变他都不愿意。

胸中的暴戾越重,杀意从心口腾腾地翻滚起来。

这些人,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只要他愿意,抬手之间便能杀死。

可是不行!

殷旬闭了闭眼,烟花还在旁边,他还得是那个温柔和善的大师兄。

双方僵持之间,忽而有凉风从门外吹来,砰地吹开了原本紧闭的大门,在夏季里带起了阵阵寒意。

大门骤开发出声响,众人回头,只见一白袍银发男子踏空而来,转瞬之间,便从数丈之外进入了门内。

白袍似雪,银发垂地,神色淡漠,面无表情。

众人屏息,这是——鸣阡鹤!

殷旬一愣,更大的压迫从面前的男人身上传来,他敛下眼睑,明白了男人的意思。

“弟子见过师父。”殷旬弯腰,将掌门身上的威压收了回来。“恭迎师父出关。”

烟花站在殷旬后面,懵懂地跟着照做。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所谓的师父。

她下意识地偷偷抬眼去看,却正好对上鸣阡鹤的眼睛。

瞳孔漆黑,毫无情绪,宛如深深的冰潭。

可是烟花却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好像……已经见过了千万年了一般。

不待烟花深想,名为鸣阡鹤的男人对着掌门开口,“用刀,不行?”

那声音似冰似雪,凉的毫无温度。

终于从殷旬手中解放的掌门松了口气,见鸣阡鹤来了,顿时觉得自己有了底气,“这是门规!”

“我的弟子,按我规矩来。”男人抬手,顿时更大的威压束缚住了刚刚放松下来的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