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木的表情愈发兴奋起来了。
萤草蹲在石头上撑着下巴看他,心里满满都是茫然不解,她不太懂这个还蛮漂亮的男人为什么忽然这么激动。
难道说这个世界长得好看的都是蛇精病?
“起来,和我打一架。”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打上蛇精病标签的茨木童子兴致勃勃的和这只奇怪的草妖邀战。
“我为什么要和你打?”萤草依旧撑着下巴,声音变得懒洋洋的,和方才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为什么不和我打?”茨木却反问。“你既然有力量,干嘛不打?”
可是嘴炮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打架???
萤草撑着下巴的那只手转而去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她已经可以确定这个世界里长得好看的都是蛇精病了。
“……好吧,和你打。”她拍了拍手掌上的浮灰,重新站了起来。眼见着那陌生男人奇怪的手里又一次聚集了同样奇怪的黑团子,萤草按了按自己的脖子,觉得骨头里那种久违的沉重疲惫感终于再一次泛了上来。
战斗狂,真讨厌。
少女带着一点只有自己能理解的委屈一脸生无可恋的走到了茨木的面前。
***
当两人头顶的月亮慢吞吞的从这边走到了那边的时候,本来就是残血的白发大妖终于被满血还可以回血的萤草彻底怼到了地上。
而萤草感觉自己一身的骨头好像也被重新暴力组装了一遍。
她在一大片废墟之中打了个哈欠,随手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长发,往地上那个家伙身上扔了个治愈之光后揉着脖子就自顾自走掉了。
如果她知道这个顺手就是给自己找麻烦的前奏,她大概不会这么好心。
第三天的时候,缩在自己临时住所补眠的萤草被迫从睡梦中摇醒,被上次见到的白发大妖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外扯,一边扯一边说什么“我们一起去追随吾友的脚步吧”那语气激动的,比蛇精病还蛇精病。
……去他妈的吾友。
老子要睡觉!
起床气极为严重的萤草二话不说一巴掌挥了过去。
因为太过格格不入被整个族群排斥在外的变异草总心情现在极为糟糕,也顾不上什么地盘不熟先学会忍耐克制低调之类的信条,反手抓住茨木童子的袖子,当场就和他打了个昏天黑地不可开交。
在把萤草的临时住所彻底打烂了以后,两人也终于停了下来。
“……你怎么找到我的?”站在废墟上的萤草一脸的看破红尘的沧桑寂寥。
大咧咧坐在一边的茨木就回答了一个字:“问。”
找最不合群最不想萤草这种品种的那棵草,就找到了。
萤草的脸上阴了一秒。
而茨木侧过头瞥了一眼身侧这双修长白皙的长腿,低笑了一声:“如今看起来倒是好找得很。”
找了这么多的草,也就她的打扮最不伦不类,一眼就能看出来。
萤草懒得去猜测对方眼睛里的那抹意味深长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你找我做什么。”
“我不是说了么?你既然这么强,不如和我一起追随妖族最强的男人!酒吞童子是吾之挚友!是君临妖族巅峰的男人!”
萤草眨眨眼,不是很懂他的逻辑。
“我有要追随的人。”她慢吞吞的回答。
茨木锲而不舍的追问:“是谁?”
萤草低下头看着茨木童子那双金色的妖瞳,满满都是了对他口中那个酒吞童子的崇拜,她挪开了自己的眼睛,看着远处的地平线,开口回答。
“……他是我老爹,但是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少女的声音再一次带上了他初见之时的那种奇特的疲惫,像是历经一切之后一切喧嚣繁华都被迫沉寂下来的麻木空洞。
“我找不到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找到他。”
茨木童子沉默了一瞬。
但也只是一瞬而已。
“那我们一起追随酒吞童子吧,他是个不会让你失望的男人!”
满腔的抑郁沉闷瞬间散的一干二净,萤草额角忍不住青筋一跳。
她揉了揉自己纤细白皙的手腕,把两手扳得喀喀作响,脸上也露出了阴沉沉的冷笑。
茨木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当他把萤草带到酒吞面前,前者直接一草梗子甩过去把酒吞的鬼葫芦砸懵了。本人则一撸袖子,阴着一张漂亮的小脸,直接和酒吞正面打上了。
一开始是见面的时候萤草率先动手,后来干脆两个人互相追着打,隔三差五就得拆一次房子。
动静从来都不会小,打得伺候的小妖们跑了一批又一批。
就算这样,茨木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强者就应该和强者在一起!
白发大妖后来这么和萤草解释了,然而依旧只穿了一件绿白相间的和服散着头发的少女白了他一眼,一草梗子砸晕了茨木之后直接给他编了一头麻花辫。
“我只追随一个强者,那个人绝对不是酒吞。”她毫不客气的回答。
然而这句话被正巧路过的酒吞听见,后者不知为什么瞬间沉了脸,冲着一脸莫名其妙的萤草扔出背后的鬼葫芦后,两人又一次打了起来。
第四十三章 初见番外(2)
在萤草被茨木带回来不知道多少个年头后的某一天,她忽然有一天失踪了。
本来她一向就喜欢到处乱跑,十天半月不见人影都是常有的事情,何况大江山那么多妖,又有几个会去认真关注她的存在。
除了坐在大江山首位的那个。
萤草不见踪影的第一个月零一天,酒吞就坐不住了。
“那只草妖究竟哪去了你知不知道?”酒吞童子皱着眉问茨木的时候,对方明显一愣:“她居然还没回来?”俊美高大的白发大妖晃着一脑袋乱糟糟麻花辫起身准备问人的画面太美,酒吞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为什么它们还在你的脑袋上没有被拆掉?”
“哦。”茨木若无其事的晃了晃麻花辫,那一头乱糟糟的小辫这让酒吞的额角的青筋又再一次跳了跳:“她编的太多了,我懒得拆。”
酒吞终于忍无可忍的把鬼葫芦砸了茨木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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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青行灯房间里讲故事的萤草忽然打了个喷嚏。
青行灯从凌乱的纸笔之中抬起头看她了一眼。
“穿得少了?”她打量了一眼萤草只堪堪遮住大腿的白色衣摆。
对方摆了摆手,浑不在意的靠坐在墙上,舒展开两条比例完美的白皙长腿。“我讲到哪里了?”
青行灯抖了抖手中毫无痕迹的一张白纸。
萤草歪着头,长久的打量着这张崭新的纸,然后低低笑出了声。
“我已经和你讲了第七遍我的故事了。”
“然而我一遍都没有记住。”青行灯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用各种方法写下的纸张,此刻连一个墨点都没有:“不论是我的脑子还是我的笔,全都记不住。”
“……那你便当我是个胡言乱语的疯子吧,无论如何都记不住的东西,那就当做是不该记的东西就好了。”她笑眯眯的看着闻言有些怅然的青行灯,自己的脸上却是不以为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