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
手被用力地握住了,傅平安抬起头惊讶地望着洛琼花。
“陛下不是平庸的人,陛下勤奋仁爱礼贤下士,并非所有人拥有了这样的机遇,都能做到陛下这样!”
傅平安怔怔看着她,半晌,心头浮现出无奈来:“为什么又叫我陛下了,不是说好了么。”
四目相对,洛琼花目光闪避。
傅平安道:“我已经知道错了……”
出行之前,其实收到了长安花的私信。
那封私信里,长安花说她可能不会再看直播了。
【……你终于成长成了一个合格的帝王,但也与我们最开始的设想全然不同了。当时我们还年轻,兴致勃勃充满期待,期待着接受现代思想的你能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如今成果初现,却愕然发现,你是个再封建不过的君主。环境的力量大约比任何书面的教导都更加有效吧,万万当时就说过,人的成长是充满变数的,只是当时还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平安,你还记得我们所描述的未来世界么,或许,那对你来说实在太过遥远了,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只是我们所抱有的期望太大了……未来的日子,一切保重。】
虽然后来长安花根本就还在直播间,但是傅平安看着这封长信终于明白了自己的错误。
不知何时起,她已经不把所有人都看成“人”了。
或许是在过去的岁月里,死去的人,离开的人,伤害她的人,欺骗她的人,这些人太多了,多到令她无法承受,于是回过神来,她宁愿将所有人看做一件件的“物”。
会打赏的物,不打赏的物。
会给出意见的物,没有必要理会的物。
有用的物,无用的物。
毕竟,别人大约也将她看做了有用的“物”吧。
这个观念在碰到洛琼花的时候无法运转了,因为洛琼花早已鲜活地告诉她,人是什么样的,她喜欢作为“人”的洛琼花,无法接受作为“物”的洛琼花,却没有想过,是她最开
始将对方看做“物”的,对方只是妥协了。
想通这一点之后,心中便升起与从前不同的难过来。
从前的难过只为了自己,现在终于明白了,也要为对方难过。
就像是洛琼花一直所做的那样。
对喜欢的人打开自己的心脏,付出自己的热忱,告诉她,看啊,我的心在为你跳动。
这件事实在是比想象中难。
每次想要尝试,便觉得周身全是桎梏,来自身边人事,也来自自身。
但是现在,傅平安还想试着做做看。
就在这个可以抛弃世俗身份的地方。
她看着洛琼花,见洛琼花闻言低头不语,便道:“为什么不问我’错在哪了‘呢?”
洛琼花咬着嘴唇,双眸映着火光,闪烁不定。
她察觉到傅平安与过去不同。
沉默半晌,她轻声道:“错在哪了?”
“错在我没有把你当成最亲密的妻子,所以我决定,不会再隐瞒你什么,也不再提防你什么。”
心脏怦然。
喜悦像是春日的蝴蝶,突然从心田中飞了出来。
但只微鼓着脸颊,不动声色道:“什么都不隐瞒么?”
“嗯。”
洛琼花盯着她。
傅平安同时那紧紧抿着的嘴角意识到什么。
“……好吧,这场坠崖是提前布置的。”
洛琼花笑了。
她松了口气,拍了下傅平安的肩膀:“所以说,你为什么会觉得,掉下悬崖落到温泉还毫发无伤是一件不会让人怀疑的合理的事啊!”
傅平安有点尴尬:“怎么说呢……确实是有人会觉得合理的。”
至少直播间的观众,看起来都没有怀疑。
洛琼花也听明白了:“啊,那么听起来,观众很……很可爱嘛。”
“……我会转述给他们的。”
洛琼花将脸埋在膝中,又是嗤嗤笑了起来。
傅平安看着她,对方笼罩在毛茸茸的围脖之中,俏丽明媚。
她觉得自己这次总算是说对了答案,松了口气,与此同时,却有一种别的感觉升腾起来。
心头像是被火灼烧一般发起烫来,傅平安情不自禁握住了洛琼花的手。
洛琼花突然一惊:“好像更烫了,不会真的发烧了吧,你的腿真的伤了么?”
她抬头,看见傅平安满脸通红,缓缓点了点头。
表情有点异样。
与此同时,洛琼花闻到浓郁的白芷的香气,混杂着山中草木的气息,令她也一下子眩晕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身体却开始灼热起来。
脊椎连带着头颅都在发烫,带来一种令人震颤的酥麻,这是来信的证明。
若是往常,其实还能靠意志力保持一段时间的情形,但或许是身边多了一个结热的天乾,同样在散发着令她感到沉醉的信香,又或者是这个山谷狭窄逼仄,她一下子就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了。
只依照着本能,想去靠近眼前的人。
而眼前的人,也带着火热的体温贴近她,像是小狗一样拱到她的肩窝,鬓边的碎发扫过细嫩的肌肤,往日大约只会觉得痒痒的,此时此刻感官却好像放大了一百倍,痒变得难耐,于是忍不住靠得更近,贴得更紧。
不由自主地去追逐更加灼热的位置,从颈窝向上来到耳廓,细细密密的吻在无限放大的感官之中令人发出破碎的声音,于是追随着这声音寻找到了汁甜味美的果实,咬上去便仿佛立刻尝到了那甜香,吮出清甜的汁水,果实也因此更加成熟,鲜红而饱胀。
身上变得更痒。
那痒不知从哪发起,横冲直撞不得要领,洛琼花便引导那手去到需该去的地方,随后半是满足,半是难耐,断断续续地喘。
因温泉滋养而草木格外繁盛的此处,此时便像是一座秘密的花园,藏匿着两座即将要喷发的火山。
那榆树的叶影之下,偶然地漏出一截玉色,枝叶震颤,又见那泼墨一般的乌发,涤荡在碧玉一般的泉水之中,像是溶于水中的墨。
大脑是不清醒的。
但是心脏怦然鼓动,叫嚣着它的快乐。
直到某个时刻,像是触碰到了某个开关,灭顶的快乐笼罩住了她,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地感觉覆盖了全身,以至于恍惚之间回了一瞬间的神。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她终于变得完整,那之前隐隐约约却一直渴望着的,融合进了身体,然后是一种比之从前更加疯狂的愉悦与幸福,令她在一瞬间的意识回笼之后又迷失了。
而且迷失在了更深的意识旋涡之中。
……
天空微微泛白,山林的轮廓在清晨的雾气之中若隐若现。
陈宴在回自己的帐篷之前,最后问了祝澄一个问题:“
那陛下有说她什么时候回来么?”
祝澄道:“陛下会通知我,当然,若是营中生乱,我也会禀告给陛下。”
“通……知?”
祝澄笑眯眯道:“陛下自然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