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严师出高徒。也是为他们好。”
“这何止是严,连师都没有了!”
听司樾要赶他们走,两个孩子都呆住了,宁楟枫也顾不上哭,愣愣地看着司樾。
第35章
纱羊连忙对他们道, “别怕别怕,她胡说的。来,进屋喝点水, 吃点东西, 然后结伴回去罢。”
她让司樾把两人放了下来, 因为怕司樾赶他们下山,两个孩子都不敢再吵闹,皆低着头,沉默不语地随纱羊进屋, 在桌子的两侧坐下。
纱羊给他们倒了两杯热茶, 用清洁术去除了他们身上的尘土,拿出糕点酥饼来,一人手里塞了一块。
司樾也拿了一块。
恒乞儿没吃,宁楟枫也没有,他们捏着酥饼静坐着, 只有司樾在咔嚓咔嚓地咬。
“好了,坐下来喝过茶了, 大家就又是好朋友。”纱羊停在桌上, “同窗切磋是平常事, 不要弄得这么僵, 以后还有很多切磋的机会呢。”
两人没有说话, 面色也没有半分缓和。
纱羊继续劝道,“你们和其他同学不同, 一年后必然是会留下的,其他同学打打闹闹就算了, 你们可是要相处几百年的呀,几百年低头不见抬头见, 日后还要结伴历练,怎么能就因为这点小事断了情谊?”她飞起来了点,看着两人,“来,吃了我的酥饼,就是朋友了,好不好?”
咔嚓咔嚓……
全屋只有司樾一人愿意交朋友。
小方桌两边的两个男孩分开坐着,倔得像守门石狮子,带着两分冷硬的凶相,各有各的不服和气愤。
纱羊好话说尽了,桌上的糕点酥饼也被司樾吃尽了。
她用眼神求助司樾,司樾叩了叩桌沿,“既不爱吃东西,就回去,该干嘛干嘛。”
她这样说了,宁楟枫更不敢动,觉得这是在说反话。
恒乞儿看宁楟枫没走,他也不肯走。
“干嘛你们,”司樾挑眉,“想在我这里过夜?”
宁楟枫抿唇,低下了头,不敢搭腔。
恒乞儿点头,“好。”
“好什么好。”司樾扬了扬下巴,“快滚。”
“不能滚。”纱羊拦在司樾面前,“现在不把僵局化开,以后他们的关系就越来越僵了。”
“那又如何?”
“什么如何!”纱羊飞到她耳边传密音说:“你忘了蓝瑚的血有多滋养。要是小魔头和宁楟枫的关系差了,自然也就和蓝瑚的关系差了,指不定哪一天就又把蓝瑚抓来喝血了。”
“那你要如何?”司樾问。
“想个办法,让他们化干戈为玉帛,成为朋友。小魔头最重情谊,他绝不会对朋友的妻子下手。”
“牛不喝水强按头有什么用。”
纱羊拍拍司樾,“到你展现七千年智慧的时候了!”
司樾皱着眉想了会儿,“好罢,我这里倒确实有一件凝聚了千年智慧的宝物。”
纱羊偏头,“是什么宝贝?”
司樾从袖里抽出一套牌来,拍在桌上。
“既然你们都不走,那闲着也是闲着,打两圈。”
两人连同纱羊一起看了过来,目光落在了那副花牌上。
恒乞儿没见过这东西,生长在大宅院里的宁楟枫倒是见过也玩过的。
他转过身,对着司樾坐着。
“真人想怎么玩?”对着司樾,他不敢甩脸色,压下心口的愤懑,勉强接了话。
“我身上也没钱可跟你赌,”司樾洗了洗牌,“这样吧,谁赢了可以命令其他人一件事。”
纱羊惊喜地看着司樾,难得觉得她有些睿智。
宁楟枫也惊喜了起来,“真人您是知道的,学生所求只有一件事。”
“你要是能赢我,我自然答应。”
恒乞儿也盯着司樾,若是他赢了,是不是就能让司樾消了他身上的邪气……不,他要是赢了,先让宁楟枫滚蛋。
“好,一言为定!”
两个孩子都把注意力放在了牌局上,胜负欲不输之前。
因为恒乞儿没有玩过,司樾便简单说了遍规则。
柳叶子是三个人玩的游戏,纱羊便落在司樾肩上没有参与。
大致讲明后,三个人各摸二十五张牌,开始了对局。
第一局,司樾便赢了。
她把牌一推,对着两人道,“我要下令了。”
纱羊大喜过望,两条小腿不住地踢蹬,这下好了,司樾可以命令他们两人握手言和了!
她先指向宁楟枫,“你,罚给我二十铜板。”
又指向恒乞儿,“你,一个月内别来。”
“啊!”说完她就被纱羊拔了两根头发。
纱羊气鼓鼓地瞠着她,无声地作出四个字:“司君、灵台。”
司樾面无表情地看向茫然的二人,“好,现在你们握手言和,向对方道歉。”
两人对视一眼,才因为打牌缓和的气氛又有些僵了。
“怎么了,”纱羊催促道,“两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还输不起吗?”
宁楟枫僵着脸,向恒乞儿伸出手来,硬邦邦地道了句,“抱歉。”
没有丝毫诚意可言。
恒乞儿不知道什么是握手言和,就只学着宁楟枫的话,说了句“抱歉。”连语气都复刻了出来。
纱羊也不为难他们,拍手道,“这就对了。”
“来来来,”司樾洗了牌,“接着打。”
两人立刻分开,回过头盯着桌上的牌,再不看对方一眼。
第二局又是司樾赢,恒乞儿并不会打,宁楟枫出牌又很规矩,两人哪里能和司樾比,她赢得理所当然。
她琢磨着两人,“既不能得钱,又不能得清静,那我也没什么事要做了。这样吧,西北院墙外有一颗枣树,你们去给我摘几颗青枣回来解解渴。”
宁楟枫一愣,迟疑道,“真人,院外的树都有人料理,何况我们也出不去。”
“那树有一杈子伸过来了,你们在院里摘就是了。”
“这……”宁楟枫还是犹豫。
“我可不是在消遣你们。”
司樾转着牌,“所谓窃钩者诛,窃天下者为诸侯。你们还小,先从枣子窃起,一步步往上窃,等长大就成诸侯了。”
宁楟枫更不想去了。
他不去,恒乞儿站起来就往外跑。
宁楟枫睁着眼,看着他的背影,又犹疑地看了眼司樾,最后猛地起身,追了出去。
“你这样不太好吧。”纱羊同样犹疑,“干什么不行,教两个孩子去偷东西。”
司樾翘起脚喝了口茶,“我倒是不想让他们偷,我想干的你又不让我干。”
“除了问孩子要钱、让小魔头远离你,其他的你干什么不行?”
司樾从茶杯上睨她,笑道,“你确定?”
“怎么,”纱羊问,“你想让他们干什么?”
司樾只是笑,纱羊摆手,“你还是别说了,免得污了我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