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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时代血族日常(1052)

安德森突然以四肢张开的怪异姿势倒在了地上,他的嗓子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脖颈上筋都凸出来了,下一刻,肌肉和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加恩的双臂和一条右腿从身上扯裂,他被仅存的那一条腿拖拽着冲向了破碎的世界。

“谢谢,蒙代尔先生。”两眼仍是血洞的乔治看向了奥尔,“没有您,我将无法解脱,我……可以去见艾莲和孩子们了……谢谢……愿您……能够健康幸福……”

一直到最后一刻,这位善良的医生,也依旧是克制的。他甚至没去动密室里的那些人,很显然是因为他不确定,到底谁才是杀害他儿女的凶手,他不想误杀了谁。

奥尔却低下了头,他感觉到了愧疚,一种作为活人的愧疚。对不起,活人就是糟糕的存在。这一刻,奥尔衷心期望有神祇的存在,这样这个善良的人就能和他的家人一起,在不会有痛苦与邪恶的花园里享受他们该有的生活了。

乔治彻底破碎了,他化成了无数血红色的泡泡。本被拖入黑暗的安德森也出现在了他们的脚边,双手和左脚断裂,脑袋被磨成了一个血葫芦。他竟然还活着?他在不断的流泪,泪水冲刷过还没凝固的血液留下一道道沟槽,他蠕动着嘴唇,不停低喃着:“妈妈,姐姐,救救我,我好疼啊。”

他将多感受一下痛苦了——这可真是一件高兴的事儿,

奥尔看向了公爵一家,他们都活着。公爵夫人只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就将视线重新投在了奥尔身上,她的眼神好像是在指责他,指责他竟然做出了如此残忍的事情。

奥尔看着他们,说:“我要带你们,带你们所有人,去索德曼……”

“啪!”一声响指,乌云冲天而起,比斯特摩尔公爵一家,以及密道中的所有人,都被拽了出来,吸进了乌云中的一个巨大囚笼里。当然,在临走时,奥尔没忘记确定一下安德森的生死——他确实死了。

城外,也有一道乌云飞进了大块乌云内——里边是那口箱子。

在黑夜里,最初这乌云是无声的,它只是安静地,以恐怖的速度向着索德曼汹涌着前进!可能它真的是太大了,以至于将真正的乌云也吸引了过来,于是闪电照亮了乌云的来路,雷霆成为了乌云的前导!

本来早就该休息的国王陛下,此刻却坐在书房里看书,当仆人来禀报王储又来拜访时,她毫不惊讶:“那位殿下说,他只是来求见的,当您今早起来为他通报一下就好,没必要吵醒您。”

“真是个可爱的男孩,让他进来吧。”国王眨眨眼睛,流露出的是期待,“对他说,我可是一直等着他的礼物呢。”

第431章

恢复成了人类面貌的奥尔,浑身湿漉漉地走了进来:“我带走了比斯特摩尔的大多数贵族,虽然会有漏网之鱼,但剩下的也没什么大用了。比斯特摩尔很可能会发生暴乱。”

奥尔说完了这些,就闭上了嘴,水沿着他的发丝滴滴哒哒地落在地上。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刚从水里被救出来的大猫,低落又颓废。

国王忍不住坐直了一些,把手抬起来又放回了裙子上:“看来在案件中死去的,是一位善良的好人,以至于让您如此伤心。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殿下。附近的军队会用最快的速度被派往比斯特摩尔——另外,我很确定,比斯特摩尔的贵族们,都在暴乱中被乱民杀害了。”

奥尔鞠躬,正要告辞又想到了什么:“我没在比斯特摩尔的城堡里发现任何值钱的财物,连银烛台和银餐具都不见了。但我没来得及查看那儿的大教堂。”

国王撇嘴:“这些蛀虫!”

这次奥尔彻底告辞离开了。

“这可爱的小可怜,让我都心疼了。”国王一边叹着气,一边叫人进来,同时,她的脑子也在飞快地运转着。

在当地贵族的严防死守之下,比斯特摩尔是封闭落后的,但与此同时,这也代表着那是一片未经开发的□□。大片的农田、河川,和林场都因为缺少人手只是初步开发,缺少道路,更没有铁路,城市建设还停留在上个世纪。

“把理查德叫来!”国王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笑了,“蒙代尔殿下,您一定是光明……不,是血族的先祖送到我身边的。贝切尔和路易也叫来!”她站了起来,“把大臣们也都叫来!我要发布新的命令!”

倒霉的大臣们,天还没亮就接到了国王的命令,被国王告知,比斯特摩尔发生了暴乱,国王已经派兵镇压,但很可惜,比斯特摩尔的贵族全都死了,所以,国王决定怜悯这片苦难的土地,将比斯特摩尔收为王室的直辖土地——比斯特摩尔被切成了三份,将由三位继承人分别拥有。

“大家觉得怎么样?”国王陛下和善地微笑着。

大臣们:“……”

他们也很眼馋新土地,但这件事从里到外都透着古怪。

唉……他刚从儿子那听说这件事就觉得要出事,一个浑身都是小辫子的家伙,请了蒙代尔去抓自己的小辫子?比斯特摩尔公爵毫无疑问是故意找麻烦,愚蠢的乡下贵族哟,不信邪的家伙。

葛雷帕伯爵叹息之后,思索着要不要出头,可现在,泽勒公爵那个老狐狸还(自称)重病着,连个对眼神打配合的人都没有。

“陛下!您的决定无比英明!”突然,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跳了出来——至少相比起现场的大多数大臣来说,这个年纪绝对是年轻了。

他是新任的罗德坎普侯爵——他的父亲是前任海军大臣,坚定的木舰派,和如今正在疯人院的斯特罗斯亲王联手,策划了愚蠢到极致的皇后美术馆盗窃事件。

这位年轻人是没有官职的,并且葛雷帕伯爵很确定,国王是不会特意派人把他叫来的,那么……

他的舅舅费利佩伯爵把他叫来的吗?当国王陛下将众多大臣都叫进宫,有时候是不会介意一些没叫到的贵族也跟着进来的,她也很明白,这些边缘贵族需要绞尽脑汁证明自己依然处于上流。

只要那些贵族老实点,别给她找麻烦。

葛雷帕伯爵有些不高兴,因为他不能站出去了。

这位罗德坎普侯爵在继承爵位后,并未拜访过他,泽勒公爵,或其他任何钢铁巨舰派的贵族,连一封问候信都没寄过——葛雷帕伯爵不是一位极端聪明的人,但在贵族社交方面,他的记忆从不会错。

葛雷帕伯爵也不认为这位新任罗德坎普侯爵的行为是疏忽,这代表着,他继承了他父亲的倾向。

甚至这可以代表着罗德坎普家族与其他贵族已经结下了死仇。

因此,现在他说的话,就算是他们所有人都想说的,也不能被理解成盟友,他必定是恶意的。

可是站出去反驳?反驳他就是反驳国王,是对比斯特摩尔的土地有所妄想。

葛雷帕伯爵气成了河豚。

国王打量了一眼罗德坎普侯爵,年轻的侯爵谦卑地弯下腰,双眼紧紧盯着自己的鞋尖,不与国王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