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麦斯威尔也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立正！”
这命令是对他说的，奥尔知道。他立刻立正，上辈子多年前军训没有白训。老麦斯威尔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拿出一本《圣典》，示意奥尔将手按在上面。这是光明之神最初的传教者，圣者约贝尔斯顿所编辑的神之典籍，目前所有教会都认可它。
“从今天开始，你将成为诺顿帝国皇家警察的一员，此时此刻，你手按《圣典》宣誓，你要忠诚于诺顿帝国皇室。”
“我宣誓，我忠诚于诺顿帝国皇室。”
“忠诚于我们的国王陛下海伦娜一世。”
“忠诚于国王陛下海伦娜一世。”
“忠诚于威廉王子殿下。”
“忠诚于威廉王子殿下。”
“在必要的时刻，你愿意为他们付出生命。”
“在必要的时刻，我愿意为他们付出生命。”
“忠诚、勇猛、坚毅！”
“忠诚、勇猛、坚毅！”
“很好。”老麦斯威尔拍了拍奥尔的肩膀，双手拿起桌上的巡警证，递交给了奥尔，“皇家警察欢迎你。”
“谢谢，我深感荣幸。”这可真的是“皇家”警察，听起来其实更像是皇家骑士的入职宣誓，所有誓言中，要求的不是他们维护法律和正义，而是维护皇族的统治。
他拿起桌上的肩章，接着是臂章，最后是胸前的独角兽警徽。
做完这充满仪式感的一切，老麦斯威尔拍着奥尔的肩膀：“你……”
“啪！”博尼一把拍开了老麦斯威尔的手，“好了，跟我走吧，男孩，你要得到你人生中的第二把枪了。”
但博尼竟然没拉动奥尔，他稍微惊讶的看着奥尔，而奥尔在看着老麦斯威尔。
“去吧，年轻人。”老麦斯威尔略略有些得意的对着博尼挤了挤眼睛。
当两人离开局长办公室，博尼看起来没有刚才那么急切了：“你让我有些不开心了，男孩。”
“今天局长帮了我很多。”不需要太远的未来，比如明天，还需要局长帮助他更多。即使从最功利的角度说，虽然局长的任期还不足半年，但奥尔依然要对他保持足够的尊敬。而如果是非功利的角度，那面对一个刚刚帮助过他的人，难道不应该保持基本的礼貌吗？
博尼沉默了片刻：“好吧，他今天确实还算是一个人。”
接下来博尼没再提老麦斯威尔的事情，但去到地下武器库的过程里，两人也是沉默的，气氛有些糟糕。
武器库在铁栅栏后的柜台那站着另外一个警察，那也是个大块头，但相比起大麦克那样挺着一个大肚子的胖壮，这位是健壮，肩头隆起大块的肌肉，粗壮的胳膊和奥尔的大腿差不多。给他做制服的裁缝一定在裁剪时花了很大心思，才让他不至于随便动动就把制服扯破。
博尼对着壮汉点点头，他就转身回到高高堆起的武器箱子中间去了。
“早就给你准备好的。”博尼拿出一个枪盒子，里边放着一把安罗娜07，也就是一把左轮，“这是三十发子弹，每周你还可以额外申请二十发。当然，如果局里有突发事件，那么会由你的上级提出申请，负责弹药，不会花掉你的额度。如果你想来打靶，练练枪法，那最好在每周的周六来，剩下没用掉的子弹可以给你玩。”
第25章
博尼又拿出了两个枪套，一个是扣在皮带上的，一个是电视上那种套在胳膊上，把枪夹在腋下的。
“谢谢，博尼。”
“很好，如果你叫我副局长？那我会把枪直接扔到你的头上。不过，男孩，让大麦克给你讲讲老麦斯威尔的事情吧。那老家伙可不是个值得信任的好东西。”
“我会的。”奥尔表示感谢，无论如何，博尼是出于对他的善意。临走时奥尔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说是第二把枪？我过去没有枪。”
“当然是第二把。”博尼笑了，他歪在柜台上，眼神朝奥尔的腰部以下扫去，“或者……难道我理解错了，你竟然还没能拥有你的第一把枪吗？”
“……”真是个老色鬼，奥尔翻了个白眼，向博尼告别了。
他转身时，还能听见博尼的笑声。
从地下出来，奥尔觉得他应该去找大麦克，但去警探办公室实属自投罗网，于是他去了二楼的巡警休息室。
休息室里不像上次那么热闹，只有三个人在里边聊天，而且都是大胡子。
奥尔眼神呆滞，从第一天介绍之后，他也见过大麦克派系里的成员几次，但他也只能认出红头发的卡多兄弟，鬼点子多的麦斯·瓦特——假如穿越魔幻文，那大胡子矮人们至少会把胡子辫出不同的胡子辫，但这些家伙的胡子样式完全相同。
眼前的这三个人里，显然没有他能认出来的两位，奥尔甚至不确定他们是大麦克那边的，还是敌对那边的。
“嘿！！蒙代尔！”一个大胡子跟他打着招呼，亲热的走了过来，“你敲掉了一个家伙的脑袋？是用你的那根警棍吗？”
从老色鬼博尼那边离开，听见这样问题的奥尔下意识就想夹腿，但这感觉只有一瞬。
“我不想提这个，有点恶心，谢谢。”别的事情他会谈笑几句，但现在不行。甚至他开始烦躁——为什么每次当他差不多让那些糟糕的画面在脑海里变得模糊时，就会有人跳出来提醒他。
不需要去分辨到底是敌是友了，奥尔阴着脸，随便找了一把靠窗的椅子坐下。
那些巡警们撇撇嘴，转身去继续说话了。
从巡警休息室的窗户看出去的风景，已经不是鱼尾区了，而是贝壳区的繁华街白砖大道，因为整条道路上都铺满了长白方砖而得名，这扇窗户正对着珍珠百货商店……的后墙。
从马蹄街看警局，会感觉这是一栋很高大威严的建筑，毕竟和周围的建筑相比较，警局是最高的了。但从现在这个窗户看出去，警局就变成了一个在高大阴影下的小可怜。
此时这片阴影也盖住了奥尔的脸，那是一张看起来在发呆的可爱的少年的脸。
但实际上，他渴望着尖叫出救命。
他不是第一次这样，上一次是在蓝星，那时候大学还没毕业。
妈妈的上次来访让他感觉不对劲，无论她还是爸爸的电话都没有人接听，他只能匆匆逃课回家，打开门后，“迎接”他的，就是妈妈上吊的尸体，还有满室的鲜血。
妈妈杀了爸爸，然后上吊自杀了……
简直是恐怖电影的标准开局，却是他的现实生活。
他哭不出来，甚至有一个多星期连话也说不出来，幸好当时负责的警察一直照顾着他，否则他当时就把自己渴死饿死了。
他原本已经几乎痊愈了，但现在父母死去的场景又开始在他眼前浮现了。奥尔很清楚，他会失控不只是因为他失手杀了人，还因为最近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他得想一些高兴的事情，愤怒甚至丢脸的事情也可以，只要能把注意力从现在这件事上移开。在这里没人能帮他，只有他自己，他不能把自己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