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104)
“灵隐寺,大佛三惊,红莲学法!”薛破夜心内低吟,那名册既然这样说,至少证明这灵隐寺内定然是有青莲照的人了。
正在愁闷如何靠近楼阁,也好看看里面状况,探听一下是否能得到小灵仙的消息,却见那条石道忽然跑出一条黑影。
那条黑影又快又急,全身上下黑衣黑裤,竟然是个夜行人。
薛破夜嘴角泛起微笑,日啊,这可是越来越热闹了,也不知道这灵隐寺内究竟有什么好戏要上演。
那几名武僧警觉性极高,同时围向那黑影,行动迅捷。
那黑影见几名武僧过来,并不停步,直直前奔。
薛破夜见那几名武僧将注意力全部转向黑影,院内顿时无人,抓住这千钧一发之机,如同一头猎豹般,闪电地窜进了禅院里。
虽然不知道那黑影究竟是何方神圣,不过也算是帮了自己一个忙。
禅院里两棵金丝菩提树轻轻摇摆,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薛破夜快步走过去,轻轻推开古木小门,这小门还真没关上,一推便开,薛破夜进门后,将小门反关起来。
屋内极为昏暗,只见一尊小型的佛像摆在前面,下面设了香案,后面却有一道楼梯。
黄幔摆动,那楼梯也是时隐时现。
“不行……我……不同意……!“楼上隐隐传来争论声,声音虽然不高,但语气却很是恼怒。
薛破夜蹑手蹑脚走近,沿着楼梯慢慢上去,那争论声也越来越清晰。
“葵花童,你既然不同意,那你说出个法子来,让大家想一想!”一个嘶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薛破夜摸到二楼,却见二楼正厅空空,旁边有一小厅,厅门开了一条缝,偷眼望去,里面坐了不少人。
这正厅却是吓人的紧,竟然设了灵堂,白布白幡,还挂有挽联。
案上点着蜡烛,却有一块灵牌。
薛破夜视力也不差,那灵牌上的字很是粗大,看得清楚,写着“七师妹之灵位”。
薛破夜心中一震,当日在西湖之畔,俊男美女刺杀谭子清,俊男不就喊美女为“七师妹”吗?莫非这灵堂是为了祭奠那美人?
“菊花童,你也别激我,我宁可一个人去,也不会同意这次行动!”先前的声音斩钉截铁地道。
嘶哑声音菊花童冷笑道:“这次行动可不是由你做主!”
葵花童也狠狠地道:“不错,我做不了主,你能做得了主?”
薛破夜疑惑万分,不知道他们口中的行动究竟是什么意思,更为奇怪的是这几个人的称呼,葵花童,菊花童,匪夷所思,忽地想到“莲花说法”,莫非还有莲花童?
“和尚,你说,这事怎么办?”菊花童沉声道:“你是赞同不赞同!”
一声长叹,薛破夜清晰地听到达缘方丈的声音缓缓传出来:“有因有缘集世间,有因有缘世间集;有因有缘灭世间,有因有缘世间灭。我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瞋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
“和尚,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念经,快说快说,这事儿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悬着,那小子在你手里,总不能一直这么关下去,总要用来做些事情!”菊花童似乎很不耐烦。
一阵沉默,半晌才听达缘方丈缓缓道:“七师妹当日要刺杀谭子清,我就多次劝阻,无奈她终是动手了,不但没有成功,反而被谭子清所害,这便乱了我杭州分舵的事务,七师妹一去,舵主之位空悬,无首之军,一盘散沙而已!”
薛破夜摸了摸鼻子,想不到那美人竟然是青莲照杭州分舵的舵主,那还真看不出来。
猛听一声幽幽长叹,一个娇柔的声音道:“谭子清在宋州大动干戈,宋州分舵折损大半,五师兄也被害,七师妹与五师兄青梅竹马,听闻五师兄被谭子清所害,自然是满腔怒火,这次谭子清来杭州,七师妹执意出手,那也是不过是为了情意而已,哎……!”幽幽一声长叹,惆怅无比。
薛破夜皱起眉头,这样看来,老谭手上倒有不少血债啊,此时更无怀疑,这里面几人自然都是青莲照的人了。
那女人的声音很是动听,但似乎是挤着嗓子说话,咬字并不是十分清楚。
“我说荷花童,为何每次你都戴着一个面具,说话捏着嗓子怪里怪气的,莫非是长的太难看,害怕我们看见,哈哈……!”葵花童声音笑着说道。
那女子荷花童笑道:“就是长得太难看,所以不让你们看见!”
第九十一章 【红莲学法】
“和尚,你说这次行动怎么办?”菊花童咳嗽两声,再次问道。
达缘方丈叹了口气,道:“我本以为抓了那人,以他换出桃花童,所以修书给了谭子清,信里说得清楚,若是同意,便在府衙的匾额上挂上一天的白布,可是书信发出后,却如石沉大海,官府一点动静也没有!”
葵花童立刻道:“官府你还能信的过?即使同意了,只怕也是他们设下的圈套,那帮狗杂碎,没一个讲信义的。待会将那小子带来,我一刀砍了他!”
菊花童咳嗽了两声,似乎是在提醒葵花童住嘴,问道:“和尚,正是因为谭子清不同意,我才准备让大伙一起劫狱。我已经让人打探清楚,桃花童如今正被关押在杭州大狱之中,受尽了折磨,再不出手,便要被他们活活打死!”
话声刚落,葵花童立刻道:“不行不行,我不同意,桃花童如今身陷大狱,谭子清老谋深算,必定埋伏了重兵,我们若是贸然出手,必定会全军覆没,总舵主苦心经营的杭州分舵便一朝灭绝,更何谈反楚复蜀!”
反楚复蜀?
薛破夜一个激灵,这是什么意思?
反大楚倒是清楚,可这复蜀是什么意思嘛,在薛破夜的知识范畴里,蜀国可是刘备关羽诸葛亮那一群人!
菊花童冷哼一声,道:“葵花童,照你的意思,咱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官府那些狗杂碎将桃花童折磨死?”
葵花童毫不示弱,正声道:“我和桃花童情同手足,乃是过命的交情,若说谁最担心他,我葵花童是第一个,他在那批杂狗手中受尽折磨,难道我便不心痛,不气恼吗?”他声音激动,显然心情很是悲愤:“若是要救桃花童,我葵花童第一个上,粉身碎骨也没有二话。可是话说到底,咱们杭州分舵是青莲照十八分舵最大的分舵,也是总舵主最倚重的分舵,算得上是总舵主的一只手臂,难道为了桃花童一人,便要将总舵主的这只手臂砍下去?”
他一番话说完,屋子里一片沉寂。
薛破夜斜倚在楼梯口,微微探头,听得很是清楚,觉得这葵花童倒不是莽夫,知道事情的轻重,有几分见识。
过了片刻,才听菊花童缓缓道:“咱们杭州分舵三四百兄弟,若真劫起大狱,倒也不一定会败。杭州行营在城郊,要想调兵来救,却也来不及。”虽是这样说,但声音却平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