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151)
走到窗边,等着张虎骑马而去,这才吩咐老宋将二楼唱曲的姐儿叫到办公室。
张虎的信息已经给的极多,这押送要犯,十有八九就是青莲照要营救的桃花童,而且口称在野人岭有一战,并且已经埋伏好,若不是和青莲照一战倒罢了,若是对手是青莲照,显然是已经埋下了陷阱等着青莲照的人自投罗网。
青莲照的人是死是活和自己没关系,但是绿娘子若也卷了进去,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自己绝对不能看着绿娘子去送死。
姐儿很快就过来了。
薛破夜叫她上来,她还真是有些吃惊,不过混迹风尘,而且是训练有素的间谍,自然是心理素质极佳,脸上露出诱人的媚笑,扭动着丰瞍的娇躯,自称叫“熙蕾”。
薛破夜星辰般的眼睛显得极为深邃,死死盯在姐儿的身上,没有半丝淫亵,有的是疑惑和恼怒。
这样一个漂亮的姐儿竟然是间谍,说出去谁信,这样一个间谍在自己酒楼这么长时间,自己却没有半点发现,不恼怒才怪。
那姐儿被薛破夜一直盯着,开始还摆出一些诱人放浪的姿势,但是见薛破夜一脸的阴沉,不动声色,再也摆不下去,勉强笑着,那笑容说不出的牵强,完全没有了之前风骚妩媚的劲头。
“绿娘子现在在做什么?”薛破夜淡淡地问道。
这一句话已经点名了熙蕾的身份,而且直切主题,把那熙蕾唬了一跳,刚想开口,薛破夜已经不耐烦地道:“别说其它的,也别解释什么,我只问你,你知不知道绿娘子现在在做什么?”
“我……我不知道。”熙蕾本来红润的脸庞立刻发白。
薛破夜伸出两根手指,敲着桌子,发出“咚咚”的声响,熙蕾随着响动,娇躯发颤。
“我并没有太多时间和你纠缠,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如果你们青莲照今夜有什么行动的话,别怪我没提醒你会有埋伏在等着。”薛破夜冷笑道:“你们的人会像入了陷阱的绵羊,被人一个一个地吃掉。”
熙蕾皱了皱眉头,终究没有说话。
薛破夜冷哼一声,低声道:“你在我楼里挣着赏钱,吃着干饭,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从今儿起,你从哪里来还回哪里去。”
这可是下了驱赶令,熙蕾看了看薛破夜,见他挥挥手,盈盈一礼,转身便走,薛破夜盯着她背影,见她走到房门时,还是停下了步子。
“薛……薛掌柜,堂主……!”熙蕾轻声道:“我今天过来时,听姐妹们说,这两日要做些事情,很有些凶险,我没仔细听,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我并不知道。不过……!”
薛破夜声音缓和了一些,不似先前那般冰冷:“不过什么?”
“不过堂主却是命人盯住府衙,一有动静便要向她通报。”熙蕾小心翼翼地说道,她说话很慢,似乎边说边思考,这些事情是不是该透露出来。
薛破夜皱起眉头,沉思片刻,终于问道:“你知道野人岭在什么地方吗?”
熙蕾有些吃惊,似乎明白了薛破夜的意思,不由自主地点头道:“知……知道……!”
薛破夜很清楚,如果青莲照真的要在野人岭伏击官兵,自然是已经得到了老谭领人夜行的消息,作为堂主之一的绿娘子,此时定然已经带人去了野人岭,做好埋伏。
“那就好,我问你,野人岭在什么地方?”薛破夜问得有些尴尬,毕竟一个姑娘家都知道的地方,自己此前听到没听过。
“在……在城东六十多里地呢,那里有一处大山谷,两边的山岭上种满了各种树木,看起来黑压压的一片,所以叫野人岭。”熙蕾见薛破夜神色凝重,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所以尽量将自己所知说清楚。
薛破夜站起身来,道:“你和我来!”再不多说,急匆匆地出门下楼。
熙蕾犹豫了一下,终于跟在后面。
薛破夜取出兀拉赤赠送的长弓,拿了箭盒,直接到了院子,牵出黄金狮,将弓箭放好,在众人惊讶的神色里,带着熙蕾驰马而去。不是他不想解释,也好让月竹等人不要担心,只是这些事情实在无法解释,而且也没有时间解释,有时候不解释也是一种爱护。
“薛掌柜,我们要去哪里?”熙蕾坐在薛破夜的身后,抓着他衣襟问道。
“坐稳了!”薛破夜沉声道:“我们去野人岭。”
也许这一次官府下套要套的并不是青莲照,也不是绿娘子,可是薛破夜明白,若不是便好,若真要是的话,那么青莲照杭州分舵必将遭到毁灭性的打击,绿娘子只怕也会命丧野人岭。
这当然是薛破夜不想看到的。
薛破夜自然也想过,如果自己真的前去通知绿娘子,告诉她官府已经设下埋伏,无疑是背叛了老谭。
但是薛破夜并没有一丝惭愧,一丝也没有。
老谭若是遇到这样的危险,薛破夜肯定自己也会帮助老谭的。
这是原则问题。
第一二七章 【野人岭一】
“有一条官道是通向京都的,野人岭是否在那条官道上?”薛破夜想起了小镜湖旁边的那条寂寥官道,当日王世贞正是从那条官道进京,如果野人岭真是在那条官道上,经过小镜湖时,自然要去看看绿娘子是不是还在那里。
劲马狂驰,风声呼呼,薛破夜害怕熙蕾听不见,声音说的极大。
熙蕾也大声道:“不是的。通往京都有三条道,两条官道和一条水道。一条官道也是商道,人来人往,很热闹,还有一条官道绕的远了些,听说那是军道,行人少很多,而且那军道有好几十里路都是芦苇丛,有些阴森,很多人都不敢走。“
薛破夜有些惊讶,原来通往京都的有三条道路,怪不得自己见到的那条道路人烟稀少,敢情是那条别人不敢走的军道,能在那条道路旁边找到小镜湖那么隐秘的地方,陈富的本事倒是不小。
“为什么叫军道呢?”薛破夜问道:“为什么别人不敢走?”
熙蕾似乎对这了解的不少,大声解释道:“那条军道修造了很久,听说是开国时就修造的,到现在快有一百年了。那时还有很多人不服楚朝的篡位,所以朝廷的暴兵就四处杀人,每次抓到人都是从这条道上回城,边走边杀,这条路上死了不少人,听说很早的时候地面是红色的,被朝廷口中逆贼的鲜血染红,直到后来年久失修,才重新将那条官道修造,没了红色的痕迹,不过听人说那里半夜会有鬼叫,那是冤魂的哭泣呢。消息一传开,就没有人敢走那条道了,而且大家都说,只要是囚犯经过那条道路,一定会被冤魂缠身,最后冤死。“说到后来,熙蕾似乎有些害怕,不由自主从后面楼主薛破夜,火热的娇躯贴了过来,薛破夜甚至能感觉到她的身躯在发抖。
每一个朝代的巩固都是要经过血和铁的洗礼,这是权力更迭中亘古不变的道理。
听熙蕾这样一说,薛破夜倒是明白王世贞为何从这条道上进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