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春秋(698)
那卷轴上面满是稀奇古怪的文字,其中最左首有三个偏大一些的古文字,齐宁宛若看天书一般,对上面的文字一字不识。
他知道侯府之中,账房内的人颇有学问,所以将那三字临摹下来,将其中一个字让这位廖先生辨识。
只是这廖先生虽然学问不差,当时却也认识不得,齐宁只以为这种古文字确实罕见,也就随口让廖先生查一查,此后他去往西川,这事情也就搁下,那幅卷轴他也秘密藏好,一直到今日,他却差点忘记还有这桩事儿。
这时候看到廖先生,立时便想起来。
那廖先生恭敬道:“侯爷,你吩咐我办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他走上前来,从袖中取出两张纸,一张正是齐宁当日让他辨识文字的那张,另一张却是新纸,廖先生将齐宁那张先给了齐宁,道:“侯爷,这是您当日交给我辨识的那个字,不知对不对?”
齐宁接过,见到那文字古朴素雅,字体其实十分美观,但偏偏异常生僻,点头道:“不错,就是这个字。”
廖先生笑道:“侯爷走后,小人查阅了各种古典,始终没有找到这个字。不久前与几个朋友一起饮酒,正说到书法,适巧有一人对古文字略有精通,我当时就写了这个字让他辨识,他当场竟也认不出来,不过却领我去了他家里,找到了一本古字本。”
“古字本?”
廖先生点头道:“那是手抄古字本,极其罕见。据他所说,侯爷这个字不是普通的古文字,若是平常的古文字,他一眼就能看出端倪来。侯爷此字,很可能是早已经绝迹的秘影字。”
齐宁大是惊讶,心想这秘影字又是什么玩意?
但是他心里也很清楚,文字作为人类文化传承的一种重要符号,经过极其漫长和复杂的演化过程。
虽然这个世界与他熟知的历史不同,但在他知道的历史之中,战国时期,各国的文字就大相径庭,同样一个字,书写的方法各不相同。
这个世界显然也有这样的时期,也许历史上曾经也有五花八门的各类文字,优胜劣汰,许多古文字慢慢地消失在历史之中,而眼前这秘影字,或许就是消失的古文字之一。
“这秘影字又是从何而来?”齐宁问道:“距今有多长时间?”
廖先生解释道:“侯爷,其实这秘影字也不曾大肆流传,据我那位朋友说,秘影字出现在不到两百年前,流传了大概不到二十年,此后便即消失。实际上秘影字并非广泛使用,只有极少一部分人用过。”
“此话怎讲?”齐宁愈发奇怪。
廖先生却是摇头晃脑道:“云破月影,浮萍送秋,侯爷,这影萍居士的名讳,不知你可曾听说过?”
齐宁摇摇头,廖先生遗憾道:“影萍居士是不到两百年前的一位音律大家,世人对这影萍居士的评价一分为二,有人说他是古往今来音律造诣最深的宗师,音律方面,无人能出其右。但也有人说他只是个颠三倒四的疯子,其音怪异阴森,全无音律所求之美,不值一提。”
齐宁顿时来了兴趣,笑道:“还有这等怪事。”
“更怪的是,还有传说这影萍居士并非一人,而是一群人,这群人皆被称为影萍居士,都是音律上志同道合的怪人。”廖先生道:“众说纷纭,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也是难以说得清楚。”
齐宁问道:“这影萍居士的音律,廖先生可曾聆听过?”
廖先生忙笑道:“我哪里有此等运气,据我所知,影萍居士虽然音律无双,可是却并无什么曲谱留下来。传说影萍居士为人放荡不羁,从不墨守成规,常年游历在外,不是身在群峰高山,就是远游大洋,当时许多达官贵人请他前去献艺,他却从不应召。”
齐宁笑道:“这倒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所以影萍居士得罪过不少人。”廖先生道:“有人说他最终是落魄而死,也有人说他远涉重洋,去了很遥远的地方,到底是什么结果,我辈也只能道听途说了。”
齐宁微微点头,问道:“这秘影字与这影萍居士又有什么关系?”
第0528章 地藏卷轴
廖先生道:“据传这影萍居士不但音律无双,便是书法也是罕有人及。他为人古怪,音律也怪,这做事的方法更是奇怪。”顿了一顿,才道:“我那位朋友说,影萍居士常年四处游历,也交往了一些朋友,他与那些朋友书信往来,用的就是秘影字。”
“难道这秘影字是影萍居士发明?”齐宁颇有些吃惊。
他当然知道,文字的发明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廖先生点头道:“传闻就是如此,说那影萍居士和一帮人发明了秘影字,后来书信往来,用的都是这秘影字,这种字十分生僻,使用的人十分稀少,就像是暗号一样。”
齐宁微微点头,这秘影字看上去十分美观,但却显得十分反复,宛若符文一般,文字的流通,越是简单就越能为人介绍,像这种文字,不为人所传,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本来这种秘影字很难为人辨识,可是当年与影萍居士一起的一位先人,却是对这秘影字很是喜欢,当做游戏,而且专门写了秘影字的介绍,后来被收录到一卷古本中。”廖先生笑道:“这种手抄古本流传下来的不多,我那位朋友说最多也不过百来本,他恰恰收录了一本。”
齐宁心想自己这还真是运气,账房先生竟是查出了线索来。
廖先生将自己手中那张纸递过来,齐宁接过,廖先生已经道:“侯爷所写的这秘影字,乃是一个‘藏’字!”
“藏?”
廖先生点头道:“绝无差错,我再三核对,确认无疑。”
齐宁想了一想,问道:“廖先生能否将你朋友那手抄古本借过来几天?”
廖先生笑道:“侯爷不用借。”从怀里取出一本来,“那手抄古本对我朋友来说,正规异常,便是我,也无可能借出来。我再三恳求,又请他吃了两顿酒,他终是同意我将那手抄古本抄录下来,我花了两天时间,一字不差全都抄写下来。”呈给齐宁:“侯爷若是需要,尽管收下。”
齐宁心下大喜,暗想这老先生做事还真是周全,接过古本,翻看几页,果然是新抄录下来,道:“廖先生,你自己管着账房,账上自己去领五十两银子,当做是你酬劳。”
廖先生忙道:“多谢侯爷。”拱手道:“侯爷若是还有什么吩咐,尽管示下。”
齐宁笑道:“你先去歇着,若是有事,我自然找你。”等到了先生退下,这才急匆匆返回自己的院子里,进门去,关上房门,到得床头,矮下身子,左右瞧了瞧,确定四下无人,这才用寒刃撬开墙头一块砖块,从里面掏出藏在其中的那幅卷轴。
他确定门窗已经关好,此时天色尚早,倒不必点灯,坐到桌边,轻轻展开那幅卷轴,一切如故,卷轴本身有些发黄,上面的自己倒是清晰,最左首是那三个偏大一些的秘影字,其后则是密密麻麻宛若蚂蚁成堆的奇怪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