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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娇相公/男人如炉鼎(149)+番外

谢摇篮轻轻点了下头。

于红意毫不客气翻了个白眼。她侧头,看到秦山主,吃惊道:“您竟然也到了这里,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刚到。”

“那……您为何不会昏睡?难道对地仙无效么?”于红意好奇道。

秦山主轻轻摇了摇头,眯着眼睛笑了下:“也是有效的,只是我在意之人,早已将我彻底忘却了。人也元神消散了,即便是蒿里地狱,也寻不到她的记忆了。”

于红意连声道抱歉。

他没有回应,脸上神色不变,只是没有说话。他视线又落在谢摇篮身上,以一种让她浑身别扭的眼神看着她。

蒿里地狱,一道宽三百六十五里的冥河横亘其中,漆黑汹涌的冥河之中,每隔三百六十五丈,就有一个巨大无比的黑色漩涡,如同宇宙浩渺星云的气势,漩涡相比其他地方,显得平和安稳。漩涡一共有六个,正是冥河之中的主轮回。

冥河之中,有数不清的魂魄正在苦苦挣扎,哀嚎尖叫声不绝于耳,河岸边无数鬼差扛着叉子,粗言粗语地叉起在冥河之中洗净业力,浑身皱巴巴得发白的魂魄,往枉死城里压。由判官处理,看下辈子当人还是当牲畜,决断之后,再由鬼差押解着,饮过孟婆汤,路过三生石,走过奈何桥,推入六道轮回之中不同的道中,绞碎投胎。

刚入地府的新魂则被黑白无常押解着,也往枉死城中送去,由判官结合生前所为,发配地狱。

蒿里无边无际的阴山上共有二十四地狱,包括山上八地狱,中央八地狱,山下八地狱,设有刀山,铜柱,铁犁耕舌,毒蛇食身等酷刑。枉死城外,阴山最上方,有朵朵金莲盛开幻灭,据说这里居住这一位禅修高人,立誓超度感化地狱亡魂。

而谢摇篮等人所处的青铜古域,也在阴山之中,只是不在二十四地狱之内,此处乃一上古战场,此地尚存于世间的时候,六道轮回尚且无人看守,地狱也不如现在这般拥挤,青铜古域是被一位圣人级别的人物施法沉入阴山之中的,具体原因,恐怕只有去问那位圣人了。

秦山主讲解完毕,问道:“你们是如何来到此地的?”

于红意立刻将在六道轮回之中的所见告诉了他,他露出费解的表情。于红意反问,他道:“我是寻着蛟蛟来的。”

“娇娇?”

“她的灵兽春闺记事。”

于红意立刻联想到那条声音粗犷谄媚,恶臭无比的肥硕巨蛟,嘴角忍不住抽了一抽。

娇娇的前主人与他有着莫大的关系,谢摇篮倒是不觉得奇怪。于红意立刻欢喜起来:“那您应该知道如何出去了?”

秦山主正欲开口。

安静得空无一人的青铜古境内,突然响起一串轻缓的脚步声,还有木珠碰撞产生的沉闷声响,一个飘渺的声音由远及近,似乎在念着禅经:“世事无相,相由心生,可见之物,视为非物,可感之事,实为非事。事物皆空,实为心瘴,俗人之心,处处皆狱……”

一个灰衫布衣,身披青灰色蓑衣,头戴斗笠,麻鞋布带的僧侣模样的人,在青铜古境的大路之上,慢慢走了过来,在他的右手上,一串珠子被他捻得飞快:“惟有化世,堪为无我,我即为世,世即为我。”

飘渺空灵的声音戛然而止,隐藏在斗笠后的那张脸,慢慢地抬了起来,他看了谢摇篮一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呀,仿佛来自上古洪荒的神祗,好像亿万万星光浩然直视,似乎万千大道都存于那么一双眼睛之中。那双眼睛里的视线毫无波澜,静静地落在谢摇篮身上,而后在她手中禅杖之上停留片刻,最后收了回来。

“殷墨。”那飘渺的声音再度响起,叫着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秦山主道:“在。”

“何必逗留,既出现在地狱,还不快快投胎去。”

秦山主垂下了眼睛,并未接腔。

于红意一惊,她小心探出手指,试探地往秦山主垂在她裙摆附近的衣袖拉扯了一下,竟然硬生生地如同穿越空气一般穿过了他的衣袖。

绝非人身!

于红意脸色骇得发白。

那飘渺声音又道:“即便不想投胎,你的机缘也不在此处,速速离去。”见秦山主还是没有反应,他声音里染上些薄怒,这给他增添了无上威严,“难道还存了夺舍这种的想法?!”

恰逢此时,这灰衫麻鞋僧侣对面,走来一个衣服都没穿好,好像刚睡醒一样的红衣服大和尚,大和尚腰带上挂着一个酒葫芦,手上拿着不知道在哪里折下来的新鲜竹枝,红衣大和尚张嘴打了个哈欠,嘿嘿道:“长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大和尚被地面凸起绊了一下,姿态狼狈地往前一倾,他赶紧倚着竹杖稳住身体,口中说道:“人家虽然肉身已碎,但是元神好好地,你作甚要逼人家投胎?”

这红衣大和尚和灰衫麻鞋僧侣模样截然相反,大和尚看起来迷迷糊糊,同人间界那些含饴弄孙的老头子没有什么不同,若是加上头发,换身衣服,丢在那些聚在树下下棋的老头子堆里,恐怕辨都辨不出来。

相同之处是,两人身上都蕴藏着浩渺无敌,似乎能够毁天灭地的力量,似乎随时都会迸发出来。此刻两人正在对视,一个身姿笔直如玉树,一个歪歪斜斜地依着自己的竹杖。

“你怎么舍得出现了?”长灯问道。

“我说路过你信吗?”红衣大和尚抬起袖子揉了揉脸。

长灯冷笑地斜了谢摇篮一眼,“怕是感应到你看上的徒弟又被我找到了,坐不住了吧。”

红衣大和尚抽了抽鼻子,笑道:“我狂心门下单薄,百万年来就长出两根苗苗,一根都被你逼得走火入魔了,唯剩下这么一个小可怜,被你折腾算计了这么久,还壮实得很,真是不容易……”他用一种看菜园里蒜苗的眼神看着谢摇篮。

谢摇篮浑身别扭地移开了视线。

秦山主则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膝盖,浑身都在颤抖。眼睛紧紧地闭了起来,似乎被提及什么伤心事情。

谢摇篮疑惑,于红意则摇头叹息一声,看到身边谢摇篮傻子一样眼神,凑到她耳边,轻声讲述起来。

秦山主原来有个发妻,修的也是禅修,后来不知道入了什么魔障,不顾秦山主劝阻,非要参加秦山大比,结果大比之时突然走火入魔了,带着没出生的女儿,最后陨落于那届秦山大比之上。

她嘟囔着加上自己的意见:“听这俩秃驴所言,应该是那个红衣服秃驴想要收下秦山主的妻子当徒弟,那灰衣服秃驴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于是就可劲得折腾,硬生生将这事搅黄了。现在这红衣服秃驴又想收徒弟了,这灰秃驴又想来搅合,这红秃驴就不干了。”她评价道,“折腾,可劲儿折腾。”

长灯和狂心俱是圣人修为,即便于红意传音,他们也能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更何况于红意声音虽然有压低,但是却依旧张扬,像是故意骂给他们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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