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天劫劈下,谢摇篮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头发顿时呈现爆炸状,胸腔内也是一阵血气翻涌,眼前更是阵阵发黑。
大部分修道之人是先淬炼身体,再修道心,身体淬炼到极致之时,整个躯壳就如同法宝一般,即便是被纯阳的法宝用尽全力砸上去,也顶多溅出来一点火星。然而谢摇篮却和大部分人相反,因为在禅修洞府所得到的心法缺失,谢琅对于禅修懂得也不是太多,所以就让她先苦修道心,身体虽然随着修为的增高,改变了一些,但是依旧太弱。
还没等谢摇篮从地上爬起来,酝酿的第二道天劫已经从云间露头,谢摇篮慌忙改变定海珠阵型,布成了一个聚灵阵。
但愿这聚灵阵对于聚集天劫也一样有用……
看到那边依旧那只草包依旧把头埋进尾巴里,谢摇篮阴森森扯出个笑容:“娇娇,我死了你也活不了的。”
绿蛟忽地一下昂起了头。
他终于打起了一点鸡血来抵抗第二道天劫,经过定海珠吸收过滤的天劫打在绿蛟皮上,像是蜘蛛网一般四散开来,绿蛟一边发抖忍住疼痛,一边舒展身体任由那蜘蛛网将自己包裹起来,接受天劫的淬炼。
第二道天劫,也过去了,然而最后一道天劫,却迟迟不肯来。
劫云之中翻滚的黑云似乎愤怒一般滚来滚去,依旧在不停得凝聚力量。等在山底下的修士们一个接一个得散去,天色渐渐黑了,月亮升起来,又落下去,太阳慢吞吞露了个脑袋尖,然而那道天劫还是没有劈下来。
谢摇篮心惊胆战,绿蛟也惧怕地咬着尾巴,他瑟瑟道:“我这些年来一直呆在洞府里睡觉,没有欠人因果,更没有累计业障,我……我一直是条善良的蛟。”
绿蛟越想越焦急,甚至咬尾巴都不能缓解,他看向谢摇篮,尾巴一卷将她缠进了自己臭烘烘的肚子底下,嗷嗷道:“老子害怕!!”
隐宗大会开始的钟声已经敲响,元婴散修祁阿修上了擂台,斗篷遮住他一半的脸,只露出一双古井一半幽深的眼睛,他握着自己的剑,安静等待对手。
然而钟声落下,他的对手还没有来,台边的裁判朗声道:“点香,一炷香时间内,倘若五百一十四号还不来,视为自动弃权。”
一直围在这个擂台周围,想要观看难得的元婴期修士的比斗众人,也扫兴散去。
而不远处的高台上,隐宗年轻的宗主笑着对栖云道:“看来栖云真人这个徒儿架子颇大呢。”
栖云面不改色道:“我家徒儿只是在小事上喜欢犯糊涂罢了。”
擂台上,祁阿修也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他生平最讨厌不守时的人。此时,周围修士已经尽数散去,裁判身边悬空的一枝香也快燃烧到了底部。
突然,不知道从哪个方向飞速遁来一道白光,正落在擂台中间,看模样似乎是个人,但是这人却通体乌黑,像是在墨水里滚了一圈一样,而且浑身还散发着臭烘烘的味道。
祁阿修和裁判都不约而同后退了一步。
那坨碳突然开口问道:“我没有晚吧?”听声音似乎是个女修,那碳坨子又喘了一口气,解释道,“我是五百一十四号。”
第44章 隐宗会五
年轻的隐宗宗主看着平静啜饮茶水的栖云,又道:“令徒长得真是别致呢。”
栖云依旧面无表情看了一会儿,发现那黑炭发出的声音确实是自家徒儿的,沉默了片刻,他道:“我徒儿……比较不拘小节。”
“听起来真有潇洒的大能风范呢。”隐宗宗主露出白牙笑道。
栖云谦虚:“哪里哪里。”
擂台上祁阿修也一早就去了解过自己这次的对手,据说是清羽山掌门栖云真人的徒儿,元婴初期修为,容貌清秀不出众,性格温和脾气极好。但是为什么资料上的一个清秀的元婴女修,成了一坨不忍直视的散发着奇怪臭味的黑炭?
不过那坨黑炭看起来倒是很有礼貌,她弯腰行了个礼:“清羽门下弟子谢摇篮稽首了。”
祁阿修还了礼,扬起下巴,道:“散修,祁阿修。来战。”
谢摇篮右手悬空一握,心念一动,灭渡出现在她的手心之中,冰亮如同一根冰棍一样,杖顶金色莲花幻象缓缓开灭。
祁阿修没有任何犹豫,驱使长剑就攻了上去,谢摇篮不擅长贴身攻击,而且看那男修踏在擂台上脚步的力道,绝非平常修士,一旦被他贴身,恐怕能直接把她丢出去。谢摇篮捏起手诀,结起一个防御禁制,然后立刻后退两步,驱动灭渡远远去攻击那人。
祁阿修像赶一只烦人的苍蝇一样同灭渡比斗,偶尔找到灭渡招式的空隙,就提剑去刺那谢摇篮,可惜剑尖只挑破了一个防御禁制,就不得不飞快回身保护自己。
几招下来,祁阿修已经基本清楚了她的套路,这女修八成就是山上被师兄们宠着长大,从不肯好好修行,凭借师门宠爱靠嗑丹药升到元婴期的。看她出手生涩,招式更是漏洞百出,再这般下去,十招之内,他保证能将这人丢出擂台。
谢摇篮的劣势更是落在了隐宗宗主和栖云真人的眼里,隐宗宗主轻轻笑了一声,难得保持安静,没有评论一句。
确实,此次比试到现在为止,还真没有任何评价的意义。虽然现在二人还未分出胜负,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女修太弱了,弱到被死死压制着,毫无反击之力。
绿蛟欢快地眨巴着眼睛:“您就没瞧见我有什么不同吗?”
萌萌百无聊赖地趴在床上打哈欠:“哪里不同?都相当于人修出窍期后期修为的一只蛟,连人形都化不出,真是耻辱。”
绿蛟被戳到伤口,脑袋低了点:“又不是我不想化形,可就是化不出来我有什么办法……”
萌萌看他蔫巴巴的,良心发作,抬眼看了看他,思考了一阵,说:“变了个颜色?”
绿蛟从头顶到尾巴尖焦黑一片,浑身上下只有两只琥珀色眼睛还亮晶晶的。
绿蛟脑袋更低了,声音也委屈了起来:“人家……人家是色盲。”
萌萌有点不耐烦,继续猜测:“身上味道变了?”
这臭烘烘的大肥蛟原来的味道就够令人作呕了,如今又搀和这点焦熟的味道,闻起来简直是一生化武器。
绿蛟彻底趴在地上,连脑袋都懒得抬起来。
萌萌也怒了:“好了好了,你想让我问你哪里变了,你说出来,我照着问就是了!”
绿蛟一骨碌爬起来,用尾巴尖指着自己的额头:“你难道就没发现我的角变大了吗?”
“好像……”萌萌眯着眼睛勉强辨认,“好像是肿得大了一些。”
绿蛟头顶两侧两个黑色的小肿包,这么一看好像真的长大了一些,萌萌问,“原来这是你的角?我一直一时是你不听话被娘揍的肿包呢。”
绿蛟竖瞳成了一条缝。
萌萌一蹦,跳到了他的脑袋上:“走,今天娘有比试,我们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