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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相全功(156)

作者: 御风楼主人 阅读记录

“你是真烧了?”叔父摸摸我的脑门,狐疑道:“也不热啊。老秃驴,这是不是中毒的迹象?”

“我没烧。”我说:“我清醒着呢!”

“那你说啥胡话?”叔父道:“那王八能跟你做啥交易?你下水也就二十来分钟,哪有几个钟头?!”

这次轮我发怔了,刚才我在水下待的时间竟然那么短?!

感觉上却那么长?!

难道我在水下的时候,所见的种种人影多半是幻象?

而我后面感觉自己像是要被淹死了也是幻觉?

那么和大龟的交易呢?

它嘴里吐出来的那个金属东西呢?

还有婆娑禅呢?

在水中的时候,我看到婆娑禅从我口袋里掉下去了,不会也是幻觉?

我急忙往身上口袋里摸,然后才发现自己身上除了一条大裤衩之外,根本就没有别的衣服了,哪里有什么口袋?

我抬头茫然的看了一下叔父,叔父立即紧张道:“是不是哪里不得劲儿?”

“不是。”我回了一句,刚想说婆娑禅的事情,就瞧见刚才去拿药的和尚正飞快的跑过来,便住口不说了。

天然禅师把药接在手中,敷了我脖子上的伤口,又安慰我和叔父道:“没事了,阴毒半日可清,伤两日可痊愈,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叔父狐疑道:“天然,你别因为我说要杀光你庙里的人就诳我。不中听的话我可要先说在前头——你要敢糊弄我,就算是我侄子现在没事,过个十年八年的,又因为这旧伤有个三长两短,我还得回来灭你的庙!”

叔父恶语相向,我颇觉过意不去,又不好说什么。天然禅师倒不介意,道:“这孩子宅心仁厚,吉人天相,我相信是不会有什么大碍的。你做叔父的,可不能老是咒他。”

“放屁!”叔父骂了一句,又没好气的****拿药的和尚道:“纱布呢?!”

“没拿。”那和尚一脸无辜的表情,道:“主持让去拿药,没说要拿纱布。”

叔父登时大怒,道:“小贼秃没脑子!伤口敷了药以后不用包扎么?!”

“用我的手绢。”卫红突然走上前来,伸手递过来一条淡蓝色的手帕。

叔父没有接,而是满含敌意的横了她一眼,她吓得浑身颤抖,却没有后退,而是小声说道:“这是新的,没有用过,很干净。”

叔父“嗯”了一声,脸色稍稍好转,伸手要去接那手帕,卫红也是个细心伶俐的人,连忙说道:“我来帮忙,我母亲是医生,我学过包扎伤口。”

叔父听见这话,便让她近前来。

卫红把手帕在我脖子上缠了一圈,在脖颈后面打了个结,果然是手法熟练,又快又舒服。

包好之后,卫红笑道:“这样看起来不像是包扎伤口,像是戴了个围巾。”

我道:“谢谢。”

卫红道:“不用客气。”说罢,她还回头看了一眼叔父,叔父的脸色又好转了些,朝她微微颔首。

卫红身后的几个女青年见叔父不再发火,都大了胆子,围在最前面,挤着看我,像是再看什么稀奇的怪物一样,目光瞟来瞟去,伸手指来指去,神情又兴奋,又激动,似乎还有些羞赧。

我突然想到自己只穿了个裤衩子,登时也尴尬起来,连忙说道:“大,把我衣服拿过来。”

早有和尚把我的衣服给抱了过来。

看我手忙脚乱的穿,卫红等人都忍着笑,小声的叽叽喳喳,议论纷纷。

我摸了摸外套的内袋,婆娑禅果然还在,那我便可以确信自己在水下所看见的婆娑禅从怀中跌落就是幻觉了。

如果是幻觉,那可就真是惊险。如果没有这幻觉,我也不会想到婆娑禅功,也不会默修禅功,绝了声色之相,更不会从那恶龟的阴邪目光中脱身。

万万不料,一场幻觉竟然能救自己一命!

莫非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福祸无门,全是自招?

但是那乌龟口中吐出来的东西,那个带有凹槽和“针头”的“金属片”,到底是我幻象中所见之物,还是真的存在物,我心中仍存疑虑。

我把那乌龟的断脑袋抱了过来,掰开它的嘴,瞪大了眼睛去看它的口中——周围众人不明所以,有的吓得后退,有的反而好奇的向前围观,叔父忍不住说:“道儿,你真的没事?”

“大,我怀疑乌龟的肚子里有东西。”我反复看了那乌龟的嘴,找不到那金属片,料想这东西如果真的存在,那便一定是在乌龟的肚子里。

叔父半开玩笑道:“那龟孙子的肚子里能有啥好货?多半是刘解放的肉。”

“不是说那个。”我凑近叔父,低声说道:“大,这乌龟的肚子里藏着一件邪物,能让人跟它达成交易。你还记得那聋哑船公不?还有那个百川和尚、千山和尚,包括刘解放,都跟那件邪物有关。”

叔父看着我,满脸的不相信,道:“哪里会有这种事?”

我道:“那大乌龟的尸身就在池塘底,捞上来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叔父见我说的认真,沉默了片刻,道:“中,那我下去捞!”

叔父的水性不算是极好的,但是他的锁鼻功修为可是远在我之上的,再加上他有夜眼,可以水下开目观物。因此,他抱着石头,沉入池塘底,将那大乌龟的尸身取上来,并不算什么难事。

略微收拾了一番,又嘱咐了天然禅师照顾好我以后,叔父便抱着一块大石,跳入了池塘中,往水下沉去。

叔父一下水,卫红等女青年就越发的放得开了,她们本来还怕叔父,现在只剩下一帮和尚,她们可什么也不怕了。一个个都围在我身边,也不谈女孩子的矜持了,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的乱问起来:

“喂,你怎么有那么大的本事?”

“嗐,听你的口音肯定不是本地的人,你是哪儿来的?”

“哎,你怎么能憋那么长时间的气?”

“咳咳,你究竟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嗯……你将来不会在庙里当和尚?”

“那个,你跟那么大的乌龟打架不害怕吗?”

“对了,大乌龟咬你脖子的时候,你痛不痛啊?”

“……”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有五六个女人,叽叽喳喳的比两台戏还热闹。我被问的头昏脑涨,也不知道该回答谁,索性就闭了嘴,任她们乱问,对谁也不回答。

到最后,也不知道是哪个女青年问了句:“喂,同志,你是用什么东西把龟头给砍掉的?”

这句话一问出来,四周猛然就变得静悄悄的死寂一片——任谁也不说话了,各个都憋红了脸,你瞧瞧我,我看看你,看模样,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滑稽。

我正奇怪她们是怎么了,突然有人“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接着便是“哈哈”、“叽叽”、“咯咯”、“嘿嘿”……各种笑声一窝蜂的响起来,众女青年乱成一团。

那些外围的男青年也各个形容猥琐,窃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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