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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相全功(225)

作者: 御风楼主人 阅读记录

曹步廊眨了眨眼睛,道:“小哥不用客气,你与我是有恩的,昨天晚上是小哥你救了我。”

“那算什么恩,而且我也告诉七叔你藏在门楼里了。”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我不是客气,是真不想学。”

曹步廊道:“为什么?”

我道:“贪多嚼不烂啊。我连‘一线穿’的本事都还没有练好,再去学前辈您的本事,就本末倒置了。等我练好的自家的本事再说。”

“哦。”曹步廊笑笑,道:“那不冲突的。你如果真想学的话,我真的教你。”

“多谢前辈了。”我走到石凳、石桌旁边,道:“您先练着,我去洗洗碗筷。”

走出了东院,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想起来了昨天夜里老爹对弘德说过的话:“我是警告你,不管别人有什么宝贝东西,你见了再怎么稀罕,都不准要!就算是他给,你也不能要!”

蓦然,我心中一凛,这曹步廊今天还真的要给我什么稀罕人的“东西”——老爹是有预知么?

可是老爹没有嘱咐我,是知道我一定不会要么?

那曹步廊到底安得是什么心?

如果是坏心,老爹明知为什么还要留他?如果不是坏心,老爹又为什么嘱咐弘德不能要?

老爹和曹步廊都是有心思的人,我琢磨了半天,没有想明白,便也不去想了。

直到晌午,弘德和马新社才起**,跑灶房来,脸也不洗就找东西吃。

我问马新社道:“我爹说过让你待在家里直到晚上?”

马新社吃了一大口玉米面饼,噎的翻白眼,使劲点头。

我道:“你昨天夜里不回去,今儿白天也不回去,家里人不管么?”

马新社噎的说不出话来,弘德道:“他在外瞎胡晃荡惯了,白天黑地的不着家,爹娘媳妇都知道,谁也不管他。”

马新社连连点头。

我道:“你倒是挺知道。”

弘德笑道:“他现在有啥事是我不知道的?我还挺眼馋他这活法哩。爹娘都不管,家里养个媳妇,外面还能养个妾。”

“胡说八道!”我瞪了弘德一眼,道:“你以为那是什么好事?!”

弘德道:“大哥啊,你真没化,没看过戏吗?《牡丹亭》里头的杜丽娘不就是个鬼,柳梦梅不照样和她那啥啥,结果不但没事儿,还被人写成了戏,传到了现在!啧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我看啊,老马这件事也是好事,可以写进书里头啦!”

“放屁!”我忍不住说了脏话,骂弘德道:“那戏都是编出来的!”

“那《聊斋》呢?”弘德道:“《聊斋》不都是真人讲出来的写进书里去了么?”

我道:“那都是志怪荒诞小说,是用鬼怪的事迹在写人世间的千情百态,章的要义是警示世人。不是让你胡来!马新社脑子里想的是什么?男盗女娼!长此以往,能有什么好下场?再说了,他遇到的东西,未必是女鬼,十有八九是河里的怪物!”

“怪物才好哩!”弘德道:“你瞅瞅白娘子,不就是蛇怪?许仙多享福!我瞧你和咱爹就是法海啊,要拆散一对儿眷侣啊!”

我气的无话可说,站起来把弘德踹翻在地,愤愤的往东院去了。

背后听见弘德说:“没事,没事,我大哥就是这样子,说不过你就该打你了,所以你下次千万不要跟我大哥念嘴,念不过,自讨没趣儿,念过了,挨一顿打……”

到了东院,曹步廊正坐在石凳上休息,看见我,便邀我也坐。

闲话了几句,弘德和马新社也结伴过来了,不请自坐,围到我和曹步廊身旁,弘德笑嘻嘻道:“曹大爷,能不能给俺几个讲讲您的英雄事迹?”

第180章 河怪生精(八)

曹步廊瞥了弘德和马新社一眼,微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哪里会有什么英雄事迹?”

弘德道:“就是那个柳镇上的案子啊。”

曹步廊又笑道:“就是些用厌胜术骗人的把戏,不值一提。”

弘德连问了几遍,曹步廊只是不肯说。弘德又问:“我听村里的老人说,木匠的厌胜术厉害的很,要是东家惹了木匠,木匠就在新修的房子里下厌,神不知鬼不觉的,等房子盖好了,木匠走了,东家住进去了,屋子里彻夜黑地狼哭鬼叫……有这事儿没有?”

曹步廊道:“有。这是厌胜术里很简单的法子。历来匠人的法子多,所以有人说是‘奇技淫巧’。”

弘德道:“那您讲几个好玩的法子来,让俺几个听听,都长长见识。”

“对,对。”马新社道:“最好讲一个香艳的。”说罢与弘德对视窃笑不已。

曹步廊想了想,道:“那就讲一个香艳的。”

弘德和马新社听见,眼睛里都放了光,连连叫好。

那曹步廊也兴致勃勃,开讲道:“民国三十八年,有个财主,最喜欢勾人的媳妇儿来弄那事儿……”

我听得暗自摇头,也不说话,径直起身走了。

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三人仍然讲的如痴如醉。下午,队长来叫人去大队里做事,我本待自己要去,可是想到把这仨人留家里,不定出什么乱子,便叫弘德支了出去。弘德心中不情不愿,只惧怕我揍他罢了。

弘德一走,马新社在家里便浑身不自在,听曹步廊讲故事也没了兴致,胡乱转了几圈又缩回被窝里去睡了。

我到功房里练过下午的修行后,精神大涨,出来时,看见曹步廊正坐在石凳上看书。我一露面,他便把书给合上了,笑道:“小哥,做完功课了?”

“嗯。”我瞥见他看的那一本书封皮上写着三个大字——“厌胜经”。心中暗思:“这本书想必就是记载厌胜术的典籍了。”

我虽然对厌胜术好奇,但那毕竟是旁门之道,所以也没有发问。那曹步廊倒自己说道:“我厌胜门中的厌胜术,全在这一本书中了。”

我又“嗯”了一声。

曹步廊觑看着我道:“谁要是能拿到这一本书,谁就能学会所有的厌胜术。”

我默默颔首。

曹步廊道:“学通这本书,下厌、解厌,改风换水,造命排运,无所不能!命术虽然博大精深,却是以我这厌胜一门为最!”

他一连说了三次,我不好再冷淡相对,便笑道:“那恭喜前辈了,您身怀异宝!”

曹步廊道:“小哥有兴致学个一两招么?”

我连忙摇头道:“晚辈没有这个天赋。”

曹步廊道:“这不难学,只需——”

“前辈!”我打断曹步廊的话,道:“我是相脉中人,这厌胜术隶属命脉,我自己的相脉本事还没有学全,命脉是不去学的。”

曹步廊道:“相脉、命脉相辅相成,学通了岂不更好?”

我微笑摇头。

曹步廊等了半天,见我再没说出别的话来,便讪笑几声,把那《厌胜经》装进怀里去了。

此后无话。

直到晚上,我和马新社、曹步廊都用过晚饭之后,弘德才一摇三晃、唉声叹气的回来了,埋怨道:“使死我了!*******,弘义那个小兔崽子,坑我了一伙,下次别叫我瞅见他,瞅见他,我非打死他不中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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