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相士(354)
“是麻衣陈家的弟子!”阎宽生怕田烈把话都给说完了,抢着加了一句,道:“他很厉害,手里有判官勾魂笔,腰上有个青木葫芦,葫芦里装了一个极其厉害的恶鬼!他还有个皂白相笔,能飞出金牙线!”
“还有铁口令!”鬼群里有鬼祟叫道:“能召唤我们出来!”
“麻衣陈家的弟子?”乔坤嘿然道:“有意思啊,这不是跟陈元方是本家吗?陈归尘,站起来吧,过来,让本座瞧瞧,你到底有什么好的,异五行非要生擒你不可!”
我心中陡然一惊,这个乔坤难道看出来,我是趴在地上装模作样的吗?
又或者,他只是虚张声势,诈我的?
我不敢确定,也不敢抬头再去看他的神情,只能继续趴在地上,装作没听见。
“起来吧!”乔坤道:“本座知道,你没事儿!别装了!”
话说到这地步,我也不能再继续装下去了,只好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整整衣服,朝着乔坤一作揖,道:“凡人陈归尘,见过夜游神大人!”
“他,他……他没事?他是装的?”
田烈指着我,惊呆了,阎宽、水四郎,还有其余的五行鬼众,全都看着我,惊呆了。
“说了你们是蠢货!”乔坤骂道:“人家只不过使了一个计策而已,你们就自相残杀了!还惊动了王上大人!”
“乔老大……”野仲也惊诧的看着我,失声道:“这个,这个陈归尘,能看得到咱们?”
“你难道没有发现吗?”乔坤道:“这个陈归尘,和那个陈元方一样,可都是阴阳法眼啊。瞧得见咱们,又有什么奇怪的?”
乔坤正在说话,一道黑影突然朝我闪了过来!
那速度快的惊人!
我吓了一跳,直觉反应是有个鬼近前了,要袭击我!
我下意识的就把勾魂判官笔给抽了出来,身子一错之际,笔头在口水中轻轻蘸过,让过那黑影,然后挥毫疾书,要在那鬼祟脸上画勾,给他定住!
这一笔,没有落空,画的结实!
那黑影也定住了!
但是等我看清那黑影是谁时,我却大吃一惊,那黑影竟然是游光!
游光的脸上,不偏不倚,正有一个勾,画在额头正中央——不是我刚刚才画的那个定鬼术,又是什么?!
“你……”
我呆呆的看着游光,惊诧无比,正要说话,却突然觉得手中有异,低头一看,手里的勾魂判官笔,竟然寸寸崩断!
第九十八章 神鬼之忌
我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
还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呵呵……”游光突然笑了,不然笑了,他还动了!
他伸手在自己脸上一抹,将我刚才画的勾,给抹除的干干净净!
定鬼术对他是丝毫作用都没有起!
游光盯着我,缓缓说道:“麻衣陈家的弟子,果然是好本事!领教了。”
“你们三个蠢货,看见了没有?!”乔坤对田烈、阎宽、水四郎骂道:“连游光都被陈归尘给画了一道,你们这几个杂碎,还自以为很厉害,想着陈归尘被你们给打得半死不活了!”
田烈、阎宽和水四郎都满面羞惭,垂头丧气,俯身在地,吭都不敢吭一声。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根本不是他们以为我被打的半死不活了,而是他们到的时候,我已经“半死不活”了。
“陈归尘。”乔坤突然朝我冷笑了一声,道:“都说麻衣陈家的弟子狂得很啊,陈元方敢给王上烧敕令,他是麻衣派这六百多年来所出的唯一一个神相,修成了超凡入圣的本事,也就罢了。如今,你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不过是开了个阴阳法眼,哦,好像连夜眼也有了,五大目法,得其两者而已,居然也敢这么狂?!我想请问一下,你仗的是谁的势啊?”
我怔住了,这乔坤说出这番话来,是什么意思?
我拱拱手,道:“夜游神大人,小子不懂您的意思啊,敢问一声,小子哪里狂了?”
“你敢对夜游神动手,游光的脸都被你给画了,你还不狂?”乔坤转动着斗大的脑袋,回头环顾一干夜游神,道:“你们说,有哪个人,敢对咱们动过手?”
我一愣,不由得气往上冲,这不是找事儿吗?
是我要画游光的吗?是他不吭一声,突然朝我冲了过来,我下意识的做了个正当防卫的反抗,这也算是狂?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不过,看着对方是幽冥界的十大阴帅,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我强忍着气,依旧是恭声说道:“夜游神大人这真是误会了。您就算是借给小子一百个胆子,小子也不敢对夜游神大人出手啊!刚才,游光大人的身法实在是太快了,而且突然发难,骤然莅临小子身前,小子根本不知道是谁,还以为是哪个要偷袭小子呢,所以小子是下意识的反应了一下。对游光大人的不敬之处,还请游光大人海涵!”
我扭头朝着游光鞠了个躬,然后又回头对乔坤说道:“您也看见了,我根本就不是游光大人的对手,无意中画了游光大人一下,自己的笔倒是寸断了。夜游神大人如此之高的本事,小子又怎么会狂呢?”
游光说道:“老大,确实是我想试探试探他的本事,倒不是他跟我动手。”
乔坤“哼”了一声,又瞪了游光一眼,那样子,分明是不满游光说的那句话。
我心中就诧异了,这乔坤是跟麻衣陈家有仇吗?
刚才,他就在表达对义兄的不满,现在又鸡蛋里挑骨头,找我的事儿,这肯定不是无缘无故的无心之举,而是有的放矢的。
但,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一个阴帅,麻衣陈家的人都是阳间的活人,跟他也绞缠不到一起去啊。
难道真是义兄说过的那话,学成了麻衣相术,练就了麻衣神相的本事,就会招神鬼之忌?
“老大,咱们该回去交差了,陈归尘是活人,阳寿未尽,不是咱们稽查的对象。跟他纠缠下去,有违体例。”乔坤身后一个古代书生模样的夜游神低声说着话,道:“这事儿要是让日游神知道了,恐怕又该说咱们越权行事了。”
“司马貌!”乔坤头也不回,直接大声呵斥道:“本座的脑子还没有坏掉!不用你来提醒!越权行事,怎么越权行事了?他温良(日游神的名讳)在白日里稽查巡视人间作奸犯科的人,看见谁不顺眼了,就可以直接弄死,以至于人间常常有人莫名其妙无故身亡,我们在夜间里巡视稽查,难道就没有这种权力?哪个人作奸犯科了,弄死他又怎么样了?说到王上大人那里,也不会判我们有错!”
“是,是,老大说得对。”那个书生模样的,叫做司马貌的夜游神,连连点头,神色虽然微微有些尴尬,但脸上还是带着笑的。
不过,乔坤这话,也不单纯是说给司马貌听的,有相当一大部分是说给我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