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书(54)
刘双道:“这样说的话,那个人会不会是走到半道里又上来了?”
“这倒是不怎么可能。”简兰芬摇了摇头,道:“我坐在娘娘殿里默运神通,方圆几丈之内,但凡是有点风吹草动,我就能听得到。他要是半道里上来,我怎能不知道?”
“嗯。”刘双说道:“能躲过师娘耳朵的人,这世上恐怕没有。即便是师父,也是躲不过去的。”
简兰芬听刘双提起陈根楼来,不由得勃然变色,喝道:“我说过多少次不许再提那老东西!”
刘双吓了一大跳,脸色刹那间惨白如纸,连忙躬身道:“是,是,弟子失言了。”
简兰芬厉声道:“下次再叫我听见你说出他来,我便用引线把你的舌头给寸割下来!”
“是,是……”刘双吓得浑身颤抖。
王麒、金科、高全也都神态惶遽。
简兰芬气了片刻,又看向那躺在地上的白衣人,道:“跟你一起来的那个人,到底去哪儿了?”
那白衣人眼珠子咕噜噜的乱转,道:“他半道里又上来了啊。”
简兰芬冷冷道:“你不说实话?”
那白衣人道:“我说的就是实话啊,他是我大哥,他跟我说要上来偷听你,现在就趴在大殿的屋脊上呢,不信你上去看看。”
简兰芬知道这人油嘴滑舌,而且说话的时候,眼珠子乱转,肯定是一句实话都没有,当即把手指头一弹,道:“你这草包,满嘴假话,要舌头也没用,不如拔掉!”
那白衣人道:“你要能拔掉二爷的舌头,算你能耐。”说罢,便连忙绷住了嘴。
“呵呵……”简兰芬冷笑了一声,俯下身子,左手伸出两根指头,捏住了那白衣人的脸颊,只一下,那白衣人就张开了嘴,简兰芬右手又伸出两根指头,往白衣人的嘴里一夹,白衣人“嗷嗷”的叫,舌头已经被简兰芬给拽出来了一大截。
白衣人忍不住痛,“呜哇”、“呜哇”的叫唤:“我说,我说……”
简兰芬“哼”了一声,松了手,觉得手上滑腻,便又在那白衣人的衣服上抿了抿,骂道:“自讨苦吃的草包!口水倒挺多!”
白衣人“呸呸”啐了几口,道:“你这妇女太歹毒了!”
简兰芬喝道:“少废话,快说!那个人去哪儿了?”
白衣人道:“我不想下山,他非要拉我下去,我们俩半道里吵了一架,分道扬镳,他就从另一条路走了。”
简兰芬将信将疑道:“真的?”
白衣人道:“真的呀,我们俩都住在撂儿洼的旅馆,估计他这会儿都到旅馆里,在泡着脚呢,我也是倒霉,走错了路,遇见了这四条拦路的蠢狗,要不你派一条,跟我一起下去,到旅馆里找找?”
王麒、高全等四人听着话里话外都是骂他们,个个恼怒,瞪着眼睛,恨不得把那白衣人给平吞了。
简兰芬沉默了片刻,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那白衣人的眼珠子又是一转,道:“我们的来路可是有点大啊,说出来,我怕吓着你。”
简兰芬道:“我问你什么,你就老实说什么,再胡言乱语,谎话连篇,我就再拔你一次舌头!”
“说就说,有啥了不起的?”那白衣人咽了口唾沫,道:“我们兄弟二人,是闻名天下的麻衣世家弟子。”
“麻衣世家?”简兰芬顿时吃了一惊,道:“颍水东畔的麻衣陈家?”
“不错!算你还知道!”那白衣人洋洋得意道:“我大哥便是大名鼎鼎的‘武极圣人’陈弘道!我便是大名鼎鼎的‘圣人之弟’陈弘德!”
简兰芬听了这话,浑身一震,脸上陡然变色,心中惊呼道:“原来那蓝衣人是他!是陈弘道!”
近些年来,陈弘道在江湖上做了好多大事,先是跟着神断先生陈汉生、相脉阎罗陈汉琪等人灭掉了大邪教异五行,又在山东破解了千杀之地,后来又接二连三的剪灭各路邪徒,因为他本事极高,为人又重情重义,便得了个“武极圣人”的绰号。
简兰芬自知如果是陈弘道来了,那自己万万不是他的对手!
不要说自己了,纵然是自己的父亲简松年亲自出面,也不是陈弘道的对手!
但是,那个蓝衣人,会是陈弘道吗?
大名鼎鼎的陈弘道,长相居然如此斯文?
还有这个自称是“陈弘德”的白衣人,一点本事都没有,说话又浪荡,哪有半点像麻衣陈家的人?
简兰芬正胡思乱想,忽然听见王麒、高全、刘双、金科四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只听那王麒说道:“你这种货材要是麻衣陈家的人,那我就是神断陈了!”
高全道:“不错,那我就是相脉阎罗啦!”
金科道:“我和刘双那自然就是麻衣五老中的二位了!”
简兰芬也觉好笑起来,想起从前听人说过陈弘道的长相,完全不是那蓝衣人的模样,便冷笑道:“我早就听说武极圣人陈弘道长得铁塔一样,是个满脸胡子的大汉,两年前,只身一人击溃刀无缺、刀无痕兄弟及十多具刀族傀儡,后来在嵩山又独身败退祁门三祖所率的近百名邪徒!你那个大哥,一脸文气模样,也敢冒充是陈弘道?”(御风楼主人:陈弘道事迹,详见拙作《六相全功》、《麻衣神相》)
白衣人愕然道:“他,他就是陈弘道啊。”
“还满口胡言!”简兰芬道:“你真不想要舌头了?”
“想要,想要!”那白衣人连忙道:“我说实话,我说实话,骗你还真不容易。其实啊,我们俩是陈家村隔壁村的兄弟,一个叫吴朝阳,一个叫吴朝月,我就是吴朝月。”
“哈哈……”王麒、高全等人又笑了起来,金科道:“朝阳也倒罢了,朝月干什么?学狼吗?可见你爹娘偏心,没有给你好好起名字,跟着你大哥的,随便起了个了事。”
吴朝月愁眉苦脸,道:“可不是嘛。”
简兰芬道:“你们俩来这里到底干什么?”
吴朝阳道:“我们俩来求子啊。”
简兰芬道:“那你们为什么不进殿?”
吴朝月道:“我大哥说你一直瞪着他,怕你捣鬼。”
“哼!”简兰芬道:“他自己心里没鬼,怕别人捣什么鬼?”
吴朝月道:“我把什么话都交待给你了,你该放我下去吧?”
“放你?”简兰芬冷冷道:“你刚才好好下去,什么事儿都没了,谁让你无事生非,在我弟子的面前骂我?还假冒是麻衣陈家的人,哼!我最恨的就是姓陈的人!”
“最恨姓陈的人?”吴朝月诧异道:“你难道姓秦?”
简兰芬是因为陈根楼才恨姓陈的人,忽然听吴朝月没头没脑的说出这句话来,不由得愣道:“我为什么姓秦?”
吴朝月道:“陈世美和秦香莲啊,陈世美当驸马,不要秦香莲了,秦家人不是恨陈家人吗?不过我可告诉你啊,陈世美那事情是假的,陈世美是清朝人,包青天是宋朝人,清朝的人哪能去宋朝当驸马?宋朝的人又哪能去斩清朝的人?那狗头铡、虎头铡也根本没有嘛!而且历朝历代的驸马也没有一个叫陈世美的。人家陈世美是清朝的一个好官,因为不肯通融,得罪了朋友,结果他这个朋友不厚道,编排出来一出《铡美案》的戏,故意来辱没陈世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