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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师无心(女师男徒)(30)

如意行礼叫道:“玄予师兄。”

宁玄予低垂的长睫在眼下形成一片黑色的阴影,耳侧几缕碎发散乱在脸颊边,闻言道:“哪个是你师兄,仙长大概是认错人了。”

如意心内叹息,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说他认错人了,他如意还年轻着,没有到老糊涂的地步,心内笃定师叔和师兄一定都是不愿意认他。于是可怜巴巴道:“如意和师尊天天在子归都念着师叔和师兄,师尊身体不好,常跟如意说此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没有拦住师叔,师叔走后又没有拦住师兄,师尊还说,如果能给他一次再来的机会,师尊拼了命也不会让这一切再发生的。”他语毕,咬着嘴唇,很是难受的模样。

小包开口:“你饿了吧?坐下来吃些东西。”

如意顿时眉开眼笑:“是,师叔。”

“你刚刚说,你师尊身体不好,那他现在怎么样了?”小包问。

如意拿着筷子愁眉苦脸:“很不好。”

小包感觉自己心脏颤了颤,“怎么个不好法?”

如意唉声叹气,小包只感觉心里好像被系了十五个吊桶一样,七上八下的。

如意看他模样,小声闷笑,然后笑声越来越大,“师叔你看你看,你还骗如意,我一说师尊身体不好,你立马就露馅了。”

小包摇头,“我只是随便问问,还有,我当真不是你师叔。”

“你要不是我师叔,我说那么多话,你为什么偏偏对‘师尊身体不好’这般在意?”如意反驳她,随后紧接着撒娇道,“师叔,师叔,跟如意回子归嘛。”

宁玄予将手握拳放在唇下,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如意赶紧端正坐好开始吃饭。他刚随师尊到子归的时候,师尊生病,就会把他丢给长闲师叔养着,他小时候只觉得长闲师叔温和如玉,所以有想要的东西的时候,师尊不同意,就拉着长闲师叔的袖子撒娇,当然,如果被玄予师兄看到,准不会给他好脸色。

小包拿起筷子的手又放下,捋着袖子上微小的褶皱,沉默着不肯说话。

宁玄予这时念起夭卿的好来了,夭卿虽然腻歪人,但是这时候总能逗她说出一两个字的,即使一两个字,也比她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好。

“小包。”玄予看着自家徒儿,轻轻抚了下她的头发。

小包应了一声,“在,师尊。”

如意听到小包对玄予的称呼,张大嘴巴,筷子跌到地上,愣愣好久不能回神。

“他说什么不必介意,心思平淡,一切随缘。”玄予说。他又想了会儿,补充道,“无论发生什么,为师都在你身边,即使天地是假,万物是假,这句话,不做假。”

小包垂着眼睛愣了一会儿,稍后温和地笑了。欢快地眨着眼睛,“是,师尊。”

玄予忍不住般,轻轻抚了下她的脸颊,小包只当他同长庚一样,欢喜的时候会摸摸她的脸亲亲她的额头,于是也不避讳,顺着他的手蹭了蹭,异常乖巧温婉。

魔君陛下幽深的黑眸暗了暗,似乎有某种情绪排山倒海般翻滚而来。

如意跌到桌子底下去了。

小包看如意良久不站起来,弯腰拉他,哪料如意抱着桌子腿不愿意松手,碎碎念道:“师叔成了师兄的师尊,真是天意惘难测,天意惘难测。”

他偏头又看了小包一眼,咬着袖子泪流满面道:“怪不得师兄不让我认师叔,师兄他明明就是想独霸师叔,嘤嘤嘤,如意该怎么跟师尊交代,嘤嘤嘤。”

玄予听到,额上青筋蹦了蹦。

宁玄予对长闲上仙的心思,其实最先知道的就是他师尊长平。

他师尊是个病秧子,看人心却是极为精准,当年他看着玄予眼中对长闲的尊敬和倾慕演变成一发不可收拾的爱恋,沉默地选择了隐瞒,乱伦重罪,人人唾弃,更何况那可怜的孩子还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师尊长平前些年感慨的时候曾经跟如意说过这些事情,于是他对玄予师兄堕魔的厌恶也逐渐消失了。

感情这回事情,倘若真的能控制,那就算不得感情了。

如意见没人搭理他,只好顺着小包尚未松开的手从桌下爬出来,跪坐在凳子边,将脑袋放在小包腿上,又开始撒娇道:“师叔你能随如意去看看师尊么?”

小包觉得他撒娇的口气很是可爱粘人,所以没有推开他,脑中一句话却脱口而出:“洛如意,多大了还像小时候那样——”话刚出口,小包觉得不对劲,赶紧收住。

宁玄予搭在桌上的手抖了抖。

小包觉得他气息散乱,生怕他暴发起来伤到周围人,急忙拉住他的手替他平顺气息。哪料到他竟然甩开了她。

玄予深深看了小包一眼,仓促起身就要离开:“我去去就回。”

小包偏过头不想看他,轻叹道:“怕师尊是一去不想回吧。”

作者有话要说:玄予是怕小包想起来以前的事情会不想要他了。。╮(╯?╰)╭

小包子马上要暴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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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流转

玄予像没有听到似地,转身的时候,宽大的黑色广袖带翻了桌上的茶盏,啪的一声跌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像清醒般,怔怔停在原地。

夭卿这时候提着几个粽子走了过来,看宁玄予恍若失魂的模样,托着下巴眯着眼睛探究地看他。

“小包……”玄予轻轻唤了一声。

小包抬头看他,眼神凉薄入水,她道:“走,走了就莫要回来。”

他轻叹一声不说话了,过了好久,才低声说道:“倘若你真恢复记忆了,不会乐意看到我的……你真的记起来了,我离开你几日,你暂且……冷静冷静。”

小包闻言笑了,双眸眯起,只一片深不见底的黑。眼中神色依旧寒冽如冰。“我的心性师尊大人难道不清楚,不知道何事还需要我冷静?”

玄予侧过头,银色长发垂在脸颊上,随着从窗口的风晃动,他几次启唇,可话到嘴边却又被他咽了下去,几缕银发含在嘴角,他苦笑一声,沉默以对。

小包垂着眼睛不看他,脊背挺得笔直,手指轻敲了两下膝盖,开口道:“小包八岁之前被爹爹养在府里,爹爹温和极宠我,可当他看着我的时候我却觉得他透过我再看另外一个人。”小包弯起嘴角轻笑了下,“我八岁之后上不归山,有幸拜师尊为师,爹爹言是乃孽缘,我却以为不然,师尊虽冰冷难以亲近,对我却是极好的。”

“你说这些做什么——”宁玄予问。

而那厢,如意早就又跌落到桌子底下,这些话对他打击太大了,玄予师兄成了长闲师叔的师尊,这辈分乱的。

“小包说这些并无他意。”她深呼一口气。“我生性凉薄,无牵无挂,骨灰做的骨头,天池冰做的肉身,此生活不过十八岁,只觉得有些话,还是早些说出来比较好。”

玄予深深皱着眉头:“这些话你从哪里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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