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陈和风低估了一个事:曲红莲或许喜欢孩子,可当她发现孩子和保姆的关系,比和她这个养母还要好时,就不免多想。一旦冷静多想,就不难发现丈夫和保姆之间的眉眼官司。因为她丈夫把她看得太蠢了,很多时候,丝毫不顾及她就在附近,直接和那个保姆搂上了。
起初她以为是男人的劣根性,导致丈夫出轨。没想到派人调查那个保姆时,顺带扯出了更多内幕:譬如她十年前就是丈夫的女朋友,譬如那间公寓是丈夫在九年前买给她的,譬如她上过好几次妇产科、都是因为早孕流产,陪她去的就是陈和风……再譬如,那个孩子竟然是她和陈和风的亲生儿子,狗屁的孤儿!
最后一点,好比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她。
十年婚姻,犹如一场笑话。
“可怜我们家红莲,因为身体原因,对陈和风可说是有求必应。总觉得不能给他一个孩子,心中有愧。哪想到,陈和风这畜生!竟然干出这种事!我可怜的女儿,不仅被他骗了十年,还差点被他害死……”
说到这里,曲母语气哽咽。
反观曲红莲,可能真的想开了,尽管眼睛布满了血丝,但没有像寻死觅活时那样泪如雨下,反过来搂着她母亲的肩,细声细语地安慰她:“妈,没事了!他于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回去就起诉他骗婚。这些年拿了我们家多少钱都让他吐出来!别想带走一个子儿!”
“……”
徐随珠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种只在肥皂剧里发生的情节,现实生活中竟然真的存在?!
不过,对于曲母提到的血珠,会是她囤在包裹格里的那颗变异珍珠吗?想着它火烫的手感,莫非真的是一味传说中的神药?
徐随珠想了想,这血珠假如真的有根治疑难杂症的功效,那倒不如卖曲家一个人情。反正放在她这里也是不见天日地囤在包裹格。
于是就说,她手里有一颗血色的贝壳珍珠,不过不确定是不是名中医说的神药。
曲家人起初不太相信。
“徐老板。”曲父苦笑地摇头说,“并不是所有血红色的珍珠都叫血珠。听名医说,血珠之所以能根治血虚寒厥证,在于它入手发烫的特性,只有这样的血红珍珠,才对血虚寒厥证有效。”
徐随珠微笑着道:“不巧,我家那颗血色珍珠摸上去确实很烫手。”
这下,曲家人喜出望外。
曲母激动地握住徐随珠的手,迭声问:“真的吗?徐老板手上真的有这样一颗血珠?”
“真的。”徐随珠笑着颔首。
“太好了!太好了!红莲!你的病有救了!”曲母先是高兴,而后想到带给无尽痛苦的疾病有望解脱,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
曲红莲更是喜极而泣,搂着她母亲,娘俩抱头痛哭。
曲父同样高兴地直抹眼泪,末了擦擦眼角,站起来朝在座各位拱手致歉:“真是不好意思,得知小女的病有望根治,太激动了!”又对徐随珠说,“徐老板放心,血珠的价值我们是知道的,一定不会亏待您!”
徐随珠摆摆手:“这个不着急,等会儿你们随我去家里看看吧,确定是你们寻觅的血珠,拿去让曲小姐的病治好了再谈这些也不迟。”看得出来曲家人都不是偷奸耍滑的类型,何况她眼下也不缺钱,能帮就帮吧!
曲父听得一噎:“……”
换做生意场上的那些人,这时候还不狮子大开口啊!可见徐家人真的很老实本分——孩子救了自家女儿的命、孩子的妈妈手上捏有自家女儿的救命药,不仅不提报酬,还让他们先拿去用。这可是价值连城的血珠啊!不是唾手可得的普通珍珠。徐家人却像不当回事似的。
曲父心里感慨又感动。
“看我,一激动就哭上了!真是不好意思!”曲母擦着眼泪,脸上却带着笑容,慈蔼地问几个孩子,“曲奶奶这样,是不是吓着你们了?不要怕!来,我们开饭了!还有没有别的想吃的菜,只管跟曲奶奶说,曲奶奶给你们点……”
第548章 百样米养百样人
孩子们确实有点看傻了,被曲家人一忽儿笑、一忽儿哭给弄得一愣一愣的。
此刻见曲母喊服务员上菜,才发现肚子早就咕咕叫了。菜上齐,大家埋头猛吃起来。
曲父招呼徐铁军和小伍,曲母和曲红莲招呼徐随珠。
得知徐随珠是峡湾镇中的英语老师,福聚岛是她大学毕业后承包的,不算主业,却更胜主业。
曲父问她为什么不辞了教师的工作,一心发展度假村?在他看来,度假村的前景还是很不错的。自从电视里播出了峡湾景区以及福聚岛的专题片后,沿海很多城镇都在以峡湾景区为模板搞旅游建设。
徐随珠笑笑说:“镇中的校长,曾在我最困难的时期帮过我。虽然这几年镇中的师资一年比一年好,但还没有达到我心目中的理想效果,能坚持一年是一年吧!横竖福聚岛的主体建设都完成了,有我两位嫂子帮忙,其实也不算太忙。”
听她提起最困难的时期,徐铁军眸底氤氲。
他大姐把这些年来家里发生的情况事无巨细地告诉他了,当年随随被嫉妒她的女同学设计陷害,差点遭人欺辱,还流传出了一些不雅的照片,从而被学校收回了工作分配的资格,走投无路才回渔村。亏得她坚强(大雾),不仅生下孩子自己抚养,还凭借出色的英语教学水平,在镇中立足了脚跟……
这些过往,女儿即使提起也是轻描淡写、一笑而过。但他知道,那些年,她过得有多不容易。未婚生子、被学校取消分配资格……别说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便是经历了风风雨雨的成熟人士,也未必承受得住。
思及此,徐铁军胸口发闷、鼻子发酸,似有什么东西模糊了他的眼睛,连忙借饮酒来遮掩。
曲父一杯接一杯是因为高兴,徐铁军一杯接一杯则是因为自责。
徐随珠泡的这坛甘菊花养身酒,度数有点高,不一会儿,两位男士都有点醉醺醺了。
“铁、铁军兄弟啊!这么说来我们两家很、很有缘分啊!不如咱结、结拜个兄弟怎么样?”曲父大着舌头提议。
不等徐铁军回答,他自己先摇头:“不!结拜兄、兄弟不合适!我看你比我们家红、红莲大不了几岁,要不,干脆你和红莲结拜兄、兄妹吧!这样我老、老曲家也有男丁了!”
徐铁军没比曲父好多少,摆摆手说:
“使不得使不得!我这人从小到大霉运不断,讨个老婆给我戴绿帽、出个海被龙卷风刮到外洋整整十二年了才能回家……”
得嘞!酒一喝,自己把家丑、霉事曝了个一干二净!
徐随珠扯扯她爹的衣袖,担心他醒酒后后悔扇自个大嘴巴。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呀!
可她爹没察觉,继续和曲父嘚吧嘚地细数从小到大遭遇的倒霉事。